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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为首那人右手微微抬起,指尖似是不经意间划过了一个极小的弧度,但跟随他多年的军士都清楚,这是他叫人噤声的意思。
他放缓马蹄,银质护腕泛着寒光。
“这是京城,不是北疆。慎言。”他微微偏过头,语气堪称平缓,却习惯性地含着一.股威压在里面。
宫道上空无一人,除了身后偶传来的马鼻打响,再无其他人开口。
他直挺身姿立于马上,隐藏在银色面具下的面孔不见喜怒。目光跃过层层宫墙,最终定格在宫宴处的靡靡丝竹与觥筹交错处。
若是士兵们能看见他的正脸,应是觉得陌生才对。
那是常年征战于北疆沙场的萧将军,从未有过的复杂神色。
良久,他却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今日宫路上执勤士兵少,可是由于宫宴的缘故?”
“回将军,理论上纵使是宫宴,路上也不该是如此空旷才对……”
堪称诡异的感觉从每个人心底升起,为首那人握缰绳的手一紧,马蹄声再次融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宫宴殿内。轻纱软香,舞.女曼腰,觥筹交错。
几日前,北将萧向翎一举缴清了塞北多年的叛乱,收复了游离在外十余年的边境。皇帝大喜,大赦天下,并宴请文武百官。
宫宴上,皇上坐于龙台之上,两鬓略白,由于不胜酒力,眼中已显露疲态。
丞相却仍满面红光地站在大堂中间滔滔不绝。
“北疆平,四海清,此乃天佑我国土。陛下圣明,此乃百姓之福啊!”
丞相身着仙鹤纹紫衣,手里握着一盅酒,已经喝得摇摇欲坠。
听了这话,众臣连忙把屁.股移开温暖的软垫,跪成跟桌案一边高,把坐在龙位上那人夸得天花乱坠。
“只是这萧将军身为主将,却连为他设的庆功宴都敢缺席,这岂不是……”丞相一边瞥着皇上的脸色,一边适可而止地停下了话头。
“是啊,圣上英明,犒赏三军的请帖快马送到了北疆,这萧向翎竟至今未应,这居心难料啊。”有人应和道。
“此次战捷,乃是天佑圣上,这萧向翎如此放肆,难道是……想证明自己的功勋不成?”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厉害。
战捷是“陛下圣明,天佑皇上”,那萧向翎若是抢功劳,岂不是抢到了皇帝佬儿的头上来?
不少人立刻白了脸色,纷纷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丞相看着实现安排好的事情顺利进行,眼底泛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还想继续顺水推舟,目光却骤然一紧。
或许是错觉,在这众人噤若寒蝉的大殿之上,他竟听到一声极浅的轻笑。
那笑声在空气中转了几个弯,打在他脸上却是啪啪作响。
到嘴边的话头被活生生咽了下去,他偏过目光向声音传来的角落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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