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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林海自然认得这是哪里,声声冷笑起来:当年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准是穆骁阳那个册老告诉你的。其实他晓得什么,你母亲是自己情愿的,我根本没有逼过她!
唐竞听着,仿佛又是张颂尧在他面前讲话其实这件事怪不得我,她非说要跟我一起死了算了,都是她自己愿意的。
他只觉好笑,眼前的张帅也不复从前,头发白了,背驼了,一只手拄杖,另一只垂在那里,微微抖着,只有野心和脾气不输当年。
一时间,脑中又是多年的那一幕,近在咫尺的一粒子弹,只低了那么一点点。曾经以为那是手下留情,或者一时心软。其实,只是有些人老了,失手而已。
要你今天死,就不会拖到明天,张帅又开口,说吧,颂尧在哪里?
从头到尾唐竞回答,声音含糊在口中,是因为方才的落齿。
你再说一遍!张林海走近,一脚踢得他跪下,赵得胜也跟着进来。
从头到尾,唐竞重复,颂尧他,就没出过饭店的大门。
什么?张林海切齿。
唐竞抬头起来,看着他,脸上带着些笑:饭店几百间客房,您寿宴那天全部客满,每间都要用热水,地下室里有多少架锅炉,您知道吗?
这句话说出口,便眼见着张林海变了面色,几乎扭曲成了一张陌生人的脸,手杖劈面打下来,唐竞没有躲闪,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他倒下去,就倒在那张铜床边上。
张林海回身去拿赵得胜手里的枪,而唐竞已从绳索中争出手来,摸到那把固定在床框下面的勃朗宁。他把枪抽出来,惊异于此刻的冷静,仿佛这辈子就等着这一秒了。
回身便是两支枪口的对峙,张林海一怔,唐竞先一步扣了扳机,子弹从张帅的左颊穿入,又从后脑迸出,带着喷溅的血雾、脑浆以及碎骨。
直等到张林海倒下去,赵得胜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俯身下去拾那死人手中的枪。唐竞再扣扳机,但赵得胜闪避到房门外面,子弹仅打中手臂。天井里另一个保镖也已经冲过来,对着唐竞举枪。
余下的第三个人更快了一步,已经触发了扳机。
两声枪响,两人倒地。
隔着那道破败的房门,唐竞看见谢力的眼睛,是许久不见了,但却仍旧熟悉。他开口要说什么,谢力却只是转身往外面走去。
不要出去!唐竞来不及呼喊,外面便又有枪声响起,是乔士京的人。
他不是!停下来,他不是!他爬起来,蹒跚地奔出去,可已经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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