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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竞却还是抽着烟,缓缓道:我这话只对张帅一个人说,要不要听,就请他老人家随意吧。

赵得胜抬手,一记枪托砸下。唐竞倒下去,只觉重击,无有痛感。继而血模糊了视线,他隐约看到另外两张的面孔,认得的,不认得的,随后便没了知觉。

再醒来,已是在汽车后备箱中,双手剪缚在身后。他头上剧痛,脑中却分外清明,忽地想起许多事来,过去的,现在的。

远到不满二十岁的时候,有人教他如何将拇指脱臼,从绳索中挣出双手。他忍不住呼痛,被那人笑,管叫他孱仔花靓倞。

又或者近到几日之前,虹口那间石库门房子里,苏锦玲带他进去,身后的桌上放着两副碗筷。

汽车停下颠簸,箱盖打开,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他被拖出来,跪倒在地上,却还要蜷身下去躲避刺目的阳光,是从来没有的狼狈。

又有人走近,长衫下面露出一双皮鞋,仅看走路的姿态,他便知道这是谁。

唐竞,张林海开口,你有什么话跟我讲?

您知道的。他笑,仍旧低着头。

颂尧在哪里?对方并没有太多的耐性。

找错了地方,自然是找不到的。他还是笑,疯了一样。

旁边又有家伙招呼过来,他没有躲避,瘫倒下去。

颂尧在哪里?张林海又问。

淳园,他回答,面孔贴着地上的砺石,我亲手埋的

又一记重击打断了他的这句话。这一回,是张帅亲自动手。唐竞只觉口中似有什么东西碎裂,血来不及咽下,便从嘴角涌出来,一时间是窒息的感觉。

等缓过那一阵,他才又抬头,看着张林海道:只有我知道在哪里,我带您去挖啊。

汽车一路向南,停在那座荒芜已久的园子外面。

他又被拖出来,脚步蹒跚,却已经看清总共三辆车,六个手下,留了三个在外面望风,还有三个跟着进来。

一行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穿过垂花门与回廊,一路到了里面一座偏园。

唐竞踏上台阶,走进房中,走得有些艰难,是因为旧伤,也是因为被打得厉害了。

房子是中国式,木门已经塌下来,室内大块石板铺就地面,隔了这许多年没有修缮,野草从缝隙中钻出来,墙上爬满枫藤,葱葱茏茏围着一张满是绿锈的大铜床。这样的地方,夜里许是有些骇人的,但此刻阳光正好,从破败的窗口照进来,斑驳地落在地上,看起来倒像是个化外之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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