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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腹诽不已,却谁也拿他没有办法,侥幸留任的,不敢有丝毫怠慢,生畏又被选曹郎们抓住小辫;降为军吏者虽恨得牙痒,也只能不住地回望武昌,渴望陛下能看见他们眼中悔恨的热泪。
吴之朝堂,不知何时起已陷入一场晦暗的风雨,人人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守在自己求之不易的官职上,只怕朝不保夕。
坊中甚至有百姓戏言,说这暨尚书竟比陛下更有本事,吵了数十年的主和派与激进派同仇敌忾起来,照面不打招呼的淮泗集团与江东世家也联袂出手,整个朝堂除了选曹尚书署竟出奇地和谐,所有吴的官员第一次如此同心协力,试图将暨艳拉下马来。
而孙权一直以来压下反对声的理由也很极简单——
暨艳为官清廉,办事滴水不漏,本无罪可讨,孤又非昏庸之君,岂能以莫须之罪将其革职下狱?
“听说都督和朱将军都亲笔书涵,劝说子休就此罢手,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
凌统伸手纵飞了信鸽,揽枪靠在深而高的宫墙旁。那齐整的瓦檐下落着一线同样清晰分割的光影,满地明耀的光在灼灼的午后便显得有几分刺目。
因朱损这倒霉孩子的行径,朱据已亲自书信对暨艳致歉,并和前线作战的陆逊多次劝说,可惜都如石沉大海,从未有过回音。
“若他再不肯收手,都督也不会坐视不理了吧。”凌统搭着眼,不耐地将手中的枪拧紧了又松开,仿佛在暗中掂量着世家家主们最后的耐心。
暨艳身家绝非干净透底,不过是被张温一家用尽手段掩住了那段蒙着血尘的过往。
而那些遥远的雪后真相,总有那么一部分融进泥中,化成污泞,永远地浸在少年心头。
凌统五指一握,将长.枪抓牢,也不管李隐舟究竟理不理他,转身要去找暨艳:“实在不行就把他绑起来,躲过这阵风头再说。”
话虽如此,暨艳也未必肯。
那样倨傲冷清的人,折了他一支笔,便是要了他一条命。
李隐舟忖度片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远远见顾雍、张昭二公着了深青色朝服秉袖而来,仪制一丝不苟地扣着。
顾雍乃顾家家主,士族领袖。
张昭则一贯是淮泗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
这二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虽都以保守谨慎闻名,却极难得携手同行,此刻一同入宫,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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