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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邵试图用书卷挥走这些毫无自知之明的乐师,越是喧杂的声音,越显得他孤零零地寂寞,不由掏出胸口晒干的芦花,自顾自地说起话。
“都说曲有误,周郎顾,这些夏蝉这么烦人,就算是公瑾也没那个好性了吧!”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调高过一调的蝉噪。
他煞有介事地叹一口气:“我都忘了,公瑾也在江都郡帮你们主持家业,阿言也不理我,就连阿隐都不见了,我都半个月没见过他了。”
就好像人人都有事做,独我一个游手好闲似的。
他把这句真心实意的感叹咽回心底,闷闷不乐地敲着指头,芦花的飞絮从指节间簌簌洒落,他赶紧小心翼翼地拢起。好容易拾掇好了,一抬眸,刚好
撞见一双阴森森的眼瞳。
手臂一抖,芦花洒了一桌。
“顾少主好雅致啊,又逃学。”周官人笑吟吟看着他。
顾邵没好气地:“我做什么还轮得到你一个小吏来管吗?不对,你本来就是最爱告状的,可惜阿言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周官人一时无言。
“少主不会还以为,寒食节的事情是某蓄意所为吧?”
顾邵虽然迟钝,也不算蠢,见他之前对陆逊俯首称臣的样子,大概也琢磨出个味儿来了。
只是寒食节促成禁火令一事,是他生平第一次对权威的挑战,他委实不愿意回顾过程的漏洞,摧垮自己才建立的信心。
周官人显然没有那么体贴顾少主,慢条斯理地戳破真相的窗户纸。
“其实某之所为,皆是您的兄长授意,如果某不抓住你们,那就唯有孙小妹可以吃上热汤热食;但一旦事情戳破,为了顾全二位少主,太守公也一定会想办法废除禁火令,这样庐江城的百姓人人都可以受益。”
道理诚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被人摆布的滋味并不好受。
顾邵低头收拾桌面:“就算如此,那也是因为太守公仁善,才会借机使力,我们都是一家人,想到一块去,不是很正常吗?”
周官人低头瞧着这个傻乎乎的少主,难得有丝于心不忍的滋味,但身负使命,也不得不开口:“的确,只有太守公同意你们的想法,才能被陆少主设计一回,说起来究竟算是谁利用了谁,也不可知。”
“你这人有完没完!”顾邵猛地起身,目光如被激怒的小狗,气势汹汹地盯着他,“太守公是我的外祖父,阿言的从祖父,你别想离间我们。”
周官人道:“可毕竟也不是亲祖父,不是吗?”
顾邵拧着眉冷视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对方长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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