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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诡异的预感袭来,西利亚战栗着,牙齿咯咯打战,不可置信地垂下眼帘——
他的脚下竟踩着一枚眼球。
潮湿陈旧的木地板中嵌着一枚足有西利亚巴掌大的巨眼,瞳色是忧郁的灰蓝,如浓雾与深海。
一枚,连着一枚,连着一枚连着一枚连着一枚……
地板、墙壁、天花板……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嵌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球。
它们凝视着西利亚,直视、斜视、俯视、仰视,瞳仁角度各不相同。
它们目不转睛!
……
“啊!!!”
西利亚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褥子,尿意骤然汹涌。
他被这个梦吓坏了。
“呼——呼……”西利亚肢体瘫软,双腿交叠以阻止当即就要释放的膀胱,平复急促的呼吸。
只是个梦。
只是个梦……
平静了十几秒之后,西利亚虚弱地爬起来,趿拉上木鞋去盥洗室解手。
途中,他抬手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发现自己居然像个孩子一样睡得流口水,也难怪那湿冷的触感会投映进梦境中。
西利亚下床前确认过,睡在靠墙那边的道文没被他方才弄出的动静吵醒,可他仍出于习惯随手掩上了盥洗室的门。
老旧公寓的木门已多年不曾更换过,因为盥洗室潮气重,门板已轻微变形,门缝闭合得并不严密……于是,在门被掩上的几秒钟后,一颗灰蓝色的眼球忽然黏在那道门缝儿上,向门内窥视。
这颗眼珠似乎缺乏正常的生理反射,它是人类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器官,被粗暴地怼在门缝上,眼皮却一眨不眨,泪腺只得不断分泌泪水以抗议眼睛遭遇的粗暴对待。
可它的主人对此毫不在意。
……
西利亚擦净手上的水珠,拉开门。
道文阴沉地杵在门口,盯着他,双眼血丝密布。
那与噩梦中如出一辙的灰蓝瞳色使西利亚的心脏骤然揪紧,漏跳了一拍。
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隔了几秒,才将噩梦造成的精神污染剥离干净,放软声调问:“你要上厕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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