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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大鹰都吃不饱,飞的也低些。
一只大鹰盘旋了好几圈,飞得越来越不成章法,娘亲低声说着“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把着小常歌的手,拉开了大角弯弓。
她用的箭是最重的乌龙铁脊箭,箭镞是阴沉沉的黑色,像化雪后的贺兰山。
“阿惑在瞄么?”
常歌答:“在瞄。”
“瞄准了么?”
那鹰在天上来回逡巡,摇摇荡荡,又自由无束。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瞄不准。
箭出,射向一片晴空。但乌龙铁脊箭飞往的方向,不说大鹰,连个麻雀都没有。
小常歌有些不高兴。娘亲是狼胥营里最好的射手,要不是因为带着他,这箭绝不会中不了。
箭矢快要落空的一刹那,大鹰居然在空中打了个胡旋,不偏不倚落入了箭镞瞄准的方向上。
小常歌挥着拳头雀跃:“娘亲果然是最棒的射手!”
火寻鸰似乎揉了揉他的头。
娘亲的手虽然柔软,她素日里拉弓射箭,虎口处有一层硬硬的茧,可今天娘亲的手,却没了这层茧,掌心似乎也大些。
乌龙铁脊箭穿透了大鹰,中箭之后,大鹰收拢了半丈长的翅膀,像其日格山上的大石头那样,径直砸向地面。
一声嘹亮的鹰骨笛响,身后一直跟着的灰狼瞬间上前。火寻鸰带着小常歌下马,把他朝狼王面前推了推:“达鲁,看好他。”
达鲁是狼王。
娘亲会吹一种嘹亮的哨音,每每吹响,达鲁就知道那是火寻鸰在唤他,总是会从树林或是什么别的地方跑过来。
达鲁向来很听娘亲的话。
此时小常歌和达鲁面面相觑,达鲁灰黑的毛在寒风中瑟瑟摆动,看起来绵密而柔软。他有些想摸一摸。
小常歌刚伸出手,没想到达鲁居然低下头,温柔地嗅他的内肘,温热柔和的吐息痒得他咯咯直笑,扑在达鲁身上。
“你真好闻。”
常歌张开胳膊抱他,他没想到达鲁居然是香喷喷的,嗅起来好像压了深雪的寒梅枝,冷香萦萦绕绕的。
达鲁猛地翻身,狼王的重量沉沉袭来。达鲁个头大,脊背宽厚可靠,而且他毛绒绒暖乎乎的,抱起来舒服极了。
他笑眼弯弯看着达鲁,达鲁也垂眸,温和地望着他。仔细端详,常歌才发现,原来狼也是有睫毛的,垂眸看过来的时候,眼瞳如水一般温柔……
不对,这不像是狼的眼睛。
狼的眼瞳应是灰绿的,可达鲁的眼睛,乌润润湿漉漉的,像玄色玉珠,又像贺兰山上赤鹿的眼睛,还像……
达鲁猛然低头,咬住了他的肩膀,它似乎有些失控,攥着的力气大极了,快要把常歌的肩膀捏碎,常歌不明所以,不停地喊他达鲁,抱着达鲁软乎温和的脖颈,一直安抚他,但似乎没有一点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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