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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久小红马就奔到了天亘山脚下,老远我就看到了几个小黑点,耳中听到悠长的声音,正是突厥牧歌的腔调,熟悉而亲切,我心想定然是阿翁派来接应的我人。于是我拼命夹紧马腹,催促小红马跑得快些快些,再快些。那些突厥人也看到我了,他们站上了马背,拼命地向我招手。
我也拼命地向他们挥手,我的身后就是铁骑的追兵,他们肯定也看到了。马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近,我看到突厥的白旌旗,它扬得长长的筛尾被huáng昏的风chuī得展开来,像是一条浮在空中的鱼。掌旗的人我认识,乃是阿翁帐前最受宠的神箭手赫失。他看到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骑兵追上来,阐将旗子狠狠cha进岩石间,然后摘下了背上的弓。
我在狂奔的马背上看得分明,连忙大声叫:是什么人我不知道!虽然他们一直追着我,但我还是想弄明白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马一直冲过了赫失的马身十来丈远,才慢慢地停下来,赫失身后几十个she手手中的箭簇在斜阳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他们一边眯起眼睛瞄准那些追上来的骑兵,一边策马将我围拢在中间,赫失笑逐颜开地跟我打招呼:小公主,你好呀。
我虽然不是突厥的王女,可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从小突厥大单于帐前的能gān便如此称呼我。我见到赫失就觉得分外放心,连后头千骑的追兵也立时忘到了脑后,兴高采烈地对他说:赫失,你也好啊!
那些铁骑已经离我们不过两箭这地,大地震动,耳中轰轰隆隆全是蹄声。呵!赫失吁了口气似的,笑容显得越发痛快了,这么多人马,难道是来跟咱们打架的吗?赫失一边跟我说话,一边张开了弓,将箭扣在弦上,在他身旁,是突厥的白旌旗,被风chuī得呼啦呼啦直响。在糙原上,任何部族看到这面旗帜,就知道铁尔格达大单于的勇士在这里,任何人如果敢对突厥的勇士动武,突厥的铁骑定会踏平他们的帐篷,杀尽他们的族人,掳尽他们的的牛羊。在玉门关外,还没有任何人敢对这面白旌旗不敬呢!
可是眼看着那些骑兵越冲越近,来势汹汹,分明就像根本没有看到旗帜一样。夕阳金色的光线照在他们的铁甲之上,反she出一片澄澄的铁色,我忽然猛地吸了口气。
这是月氏的骑兵,轻甲、鞍鞯、头盔虽然没有旗帜,但我仍旧分辨出来,这是月氏的骑兵。我虽然没有去过月氏,但是去守安西都护府,在那里见过月氏人cao练。他们的马都是好马,甲胄鲜明,弓箭快利,骑士更是骁勇善战。赫失也认出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公主,你先往东去,绕过宾里河大单于的王帐在河东那里。
我大声道:要战就战,我可不愿独自逃走。
赫失赞叹似的点了点头,将他自己的佩刀递给我,我接过弯刀,手心里却生了一层汗。月氏骑兵的厉害我是知道的,何况现在对方有这么多人,黑压压地动山摇般压过来,虽然赫失是神箭手,但我们这方不过几十人,只怕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对方。
眼见那些骑兵越bī越近,我连刀都有点儿拿捏不住似的,虽然从小我觉得自己就不输给哥哥们,可老实讲,上阵杀敌,这还真是第一次。
白旌旗就在我们身后,呼啦啦地响着,糙原的尽头,太阳一分一分地落下去,无数糙芒被风chuī得连绵起伏,就像是沙漠里的沙丘被风chuī得翻滚一般。
天地间突然就冷起来,我眨了眨眼睛,因为有颗汗正好滴到了眼角里,辣辣的刺得我好生难过。
那些骑兵看到了白旌旗,冲势终于缓了下来,他拉摆开阵势,渐渐地bī近。赫失大声道:突厥的赫失在这里,你们的马踏上了突厥的糙原,难道是想不宣而战么?
赫失乃是名动千里的神箭手,赫失在突厥语里头,本来就是箭的意思。传说他要是想she天上大雁的左眼珠,就决不会she到大雁的右眼珠,所以大单于十分宠信他。果然那些人听到赫失的名字,也禁不住震动,便有一人纵马而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我对月氏话一点儿也不懂,都是赫失不住地译给我听,原来这些人说他们走失了一个奴隶,所以才会追过来,至于这里是不是突厥的地界,因为正好在天亘山脚,其实是月氏、突厥与西凉的边界,从来是个三不管的地方,如果硬要说是突厥的领地,也算有点儿勉qiáng。
走失奴隶?我不由得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一遍,那个领兵的月氏将军扬起马鞭指着我,又指手画脚地说了一句话。赫失似乎很愤怒,大声说道:公主,他竟然说你就是他们走失的那个奴隶。
我也忍不住生气,拔出刀来说道:胡说八道!
赫失点了点头:这只是他们的借口罢了。
那月氏将军又开始叽里咕噜地说话,我问赫失:他说什么?
他说如果我们不将你jiāo出去,他便要领兵杀过来硬夺。突厥藏起了月氏人的奴隶,如果因为这件事两国jiāo战,也是突厥人没有道理。
我怒极了,反倒笑起来:他现在这般不讲道理,竟然还敢说是我们没有道理。
赫失沉声道:小公主说的是,但对方人多,又是冲着小公主来的他对我说道:小公主,你先往东去寻王帐,带援兵过来。月氏傲慢无礼,我们如果拦不住他们,定然要报知大单于知晓,不要让他们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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