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2 / 2)
静嫔见她惘惘的又道,咱们这会儿说懿嫔,我料着用不了多久就该轮着你了。我来时半道上遇着贵主儿,她说昨儿上皇后跟前回宫务,正碰上敬事房送档请皇后过目,她顺带着瞄了一眼主子连翻你四夜的牌子,这可是好事儿,你喜事将近了。不过贵主儿这人嘴不牢,见人就夹酸的宣扬,这会儿阖宫怕是没人不知道了。
素以自问脸皮很厚,可她冷不丁的告诉她这个,着实叫她狠狠臊了一把。宫里女人活得无聊,但凡和皇帝沾边的事都爱打听。今儿点谁,明儿幸谁,大家都掐着指头算呢!皇帝连着四天不带变花样,说出去大概没人不想碾死她吧!
咱们要好,我悄声的告诉你,提防着密贵妃些。这位是旱地里的朝天椒,谁都不怕的主儿。你往后见了她绕道,才能保你万事无虞。静嫔说着,完全一副自己人模样。
素以冲她欠身,真谢谢您,这话我记下了,往后一定留神。
正说着,门上出来个宫女,手里提着食盒,紧走着撵上来,边赶边道,礼主儿慢走。
素以回过身去,看着那宫女气喘吁吁的赶上来,走到近前蹲了个安,皇后主子叫奴才给小主送吃食,蒙古厨子今儿做了奶油松瓤苏卷和牛rǔ菱粉香糕,主子说您爱吃,特意叫给您留一份。
劳烦姑娘,替我谢主子娘娘赏。素以道,示意兰糙接手,那宫女又行个礼,原路返回了。
静嫔眼神一闪,连笑容都变得有成算了,瞧你多讨人喜欢,皇后主子是真心疼你。说罢登了辇,太监们抬辇上了肩,她朝她挥挥帕子说声走了,粉底靴gān净利落的踏在青石板上,一溜人过了螽斯门很快去远了。
鼓儿喟叹,没想到静嫔娘娘是个好人,她这么为主子着想,难得了。
兰糙挽着食盒哼笑,瞧事不能光瞧表面,她和主子没有深jiāo,这么急吼吼的把贵妃抖出来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挑唆主子和贵妃!要是两边斗法,她看热闹不嫌事大,斗得两败俱伤她才高兴呢,主子千万不能上她的当。
素以背着手踱步,笑着称赞兰糙,真聪明丫头,都叫你看出来了。万岁爷不在,我得安分守己不惹事儿。她说贵妃使坏,使坏就使坏吧,我在庆寿堂呆着,她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主子说的是。兰糙道,那您真跟静主儿一块过古月轩去?
素以把脖子昂得高高的,漫不经心的唔了声,我骗她的,回头来个偶感风寒卧chuáng不起就结了。凭她几句话就听她摆布,她大概把我当傻子了。
鼓儿赶紧溜须拍马,那是她瞧走了眼,咱们主子是她能随意驱使的人吗?她这么热络的巴结主子肯定设了局,让她张罗去,咱们临时换条路走,叫她白忙活一场。
主仆三个说得眉飞色舞,兰糙道,人qíng还是要来往的,主子打算送什么礼?
素以爱哭穷,两手一摊道,我手面窄,最多送块儿金锁片。宫里主儿多,比我位分高的满地跑,我犯不着充大。再说懿嫔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清楚,胡乱套近乎,好口碑落不着,没的让人觉得我爱显摆。
一路走一路东拉西扯的聊,等出了夹道就都闭口不语了。回到寻沿书屋坐在炕头上翻书,没多会儿青稞进来回话,奴才打听着个消息,懿主儿刚生的小阿哥身上不好。奶妈子给他打蜡烛包儿,他直着脖子喘大气儿,动静比挑河工还大。这位阿哥没法有出息了,娘胎里就带了喘症来,可怜见儿的。
这么说皇后更不可能把孩子养在身边了,素以叹口气,这下倒好,当真全指着她肚子争气了。
☆、第98章
丝瓜籽儿不好弄,费了大力气才托人讨来的。挑个风和日丽的好天儿,咱们礼贵人卷袖子撩袍上手,在东墙根下疏疏朗朗种了一长排。光种还不行,丝瓜是爬藤的积年,总不能叫它伏地长吧,必须搭架子。宫里jīng细的摆设物件不少,要找竹竿不容易,还得往西华门角楼那一带的灯库去。灯库里的灯笼要扎灯架子要用挑杆,造灯的地方肯定有原料。礼贵人打发丫头办事,自己捧着茶壶站在廊子底下晒太阳。
万岁爷走了多久了?她摊开五指一节一节的数手指头,发现一只手不够用了。据说这会儿到了山西,沿途探访民生,还抽空写了封信给她。信不长,寥寥几笔,字里行间却尽是思念呐!那天礼贵人捧着脸看完,看完了长长一叹,趴在小茶几上缓神。茶几是红木镂空雕龙凤纹的,专门伺候功夫茶。她挠心挠肺的想万岁爷,想着他的素以吾妻,再想到宫里那群虎视眈眈的女人,抬起头时茶几二层的档板里积了一小摊水。她这么油滑的人,受委屈倒不至于,毕竟有皇后在嘛,这位主子还是很向着她的。她就是惦记他,惦记他人前的一本正经,惦记他人后的耍横无赖。
礼贵人这头有爱qíng有寄托,别人就不一样了。主儿们身骄ròu贵,大不了喂喂鸟,养养猫狗。逢着日头不错,三三两两逛御花园,千秋亭逛到万chūn亭,来来回回总共就那么大地方。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