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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想得真长远,这会儿还冷得捂汤婆子呢,怎么霎眼就预备过夏天了?还说来牌,您认识牌吗?给您一只带鸟儿的,您知道这是什么?
素以看了鼓儿一眼,我不认识不能学吗?要学玩儿的东西我可是行家,当初我哥子带回来一把西洋小鸟铳,我三下两下给拆了。拆了还能装上,装上接着能打,你们说厉害不厉害?
两个丫头使劲捧她,啪啪的拍巴掌,主子您太厉害了,玩儿上头您是祖宗。
她得意的拱拱手,好说好说,最近我有个打算,想学纸牌算命,据说很准呐!等回头学会了,你们挨着个儿找我算命来,我不收钱的。
大伙儿都很高兴,一路cha科打诨出了夹道。到敷华门拐弯,走了两步看见前面有抬辇停着,素以不认人,抬辇的靠背也高,光看见那位小主把子头上的络子在西北风里飘dàng。
她拿眼神询问兰糙,兰糙凑到她耳朵边上说,那是延禧宫的静嫔,这不前不后的,是在等主子您?
素以有了防备,再往前也很从容。等到错身时不过请个安了事,没想到静嫔叫住了她,素妹妹且留步。
她脚下顿住了,满面笑容的回过身一蹲福,听静嫔娘娘示下。
静嫔下了辇,三寸金莲一拧一拧的走了两步,裙摆下露出两只尖尖的鞋头,看着有点瘆得慌。素以悄悄的想,这么小的脚,要是走水了肯定跑不快。汉人真造孽的,这么裹法,感觉整个身子就是站在断骨和一片血ròu模糊上。
静嫔当然不知道她在想这些,翩翩然到了她面前,笑道,自己姐妹,叫什么娘娘,你也太客套了些。我打听过你的年纪,你是八月里生人,我是六月的。我娘家姓和,你不嫌弃就叫声和姐姐,我虚长你两个月,受声姐姐也当得住。
她阳奉yīn违,素以也是好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捧心道,我常听说您高洁,以前也没机会同您说话,今儿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您看您是嫔,我和您称姐妹,没的折rǔ了您。
这是什么话!静嫔道,伸出纤纤玉手来搭她,手上镂空雕花翡翠金护甲那么老长,再往前一点就能把人捅出两个血窟窿来。素以微偏了偏身,听见她慢悠悠的说,谁晋位不是一步一步来?当初我进宫册封的是常在,后来主子翻了牌子才晋的贵人,和你比起来我还差了一程子呢!眼下是个嫔,又不算什么高位分,将来你晋得必然比我要快。宫里都是女人,说真的也没谁能jiāo心,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往后咱们常走动,彼此也有个照应,啊?
这话说得圆融,素以不能明着拒绝,只有虚应,您瞧得起我是我的造化,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静嫔很满意,团团的脸上满是笑意,话赶话的到这儿,我想起来一件事儿。才刚不是传了消息进来说懿嫔喜得贵子么,你怎么打算?送什么做贺礼?
素以计较了下才道,我是个不起眼的贵人,手上也没什么积蓄,送礼这种事真要好好想想。我琢磨着上头娘娘们位分都在那儿摆着,我就是要送东西不也得比着皇后主子和贵主儿嘛!所以这会儿您问我,我还真答不上来。您人面广,要不帮着扫听扫听?我那儿再往下降点儿,总要合乎自己的身份,越过次序大不应该,您说是不是?
静嫔口头上应承着,私底下暗忖,到底是管教化的出身,什么局面怎么回话,她还真是滴水不漏。这也不着急,先搁着,来日方长,不愁揪不住她小辫子。因慡快的点头,成,我先去各宫走一圈,回头再来告诉你。可是她含糊的笑着,你瞧万岁爷怎么护着你,不让进庆寿堂,怕我们吃了你似的。咱们姐妹儿来往也受限制,这又何必呢!
素以掖了掖燕尾道,我前头说是禁足,大伙儿不信我。我也是没法子,年轻轻的,谁愿意整天在屋子里困着?您也知道我的毛病,宫里不走动,往后见了人怕一个也不认得。
她兜兜转转,横竖没有发话请她进庆寿堂。什么禁足,这种话骗骗孩子还差不多,亏她大明大放拿出来说!静嫔只好换个方向,那我打发人过去传话给你身边人,古华轩你能去成么?要是愿意,请皇后的旨意,满世界你可劲儿的转也没人敢拦你。
自然的,大伙儿都去,我一个人不露面,没的叫人说我拿乔。她笑得灿若朝霞,那我就在庆寿堂等着和姐姐的信儿了,是多是少给我个准话,我好赶紧的叫人准备起来。
静嫔说一定的,到时候咱们俩一道过去,也好有个伴。话锋一转又嗟叹,不知皇后主子去不去,宫里有易子的规矩,皇后膝下犹空,按理说懿嫔的儿子该抱到长chūn宫喂养才是,不过我瞧架势是不能够的,你知道为什么?
这倒奇怪,素以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还是外家的关系,昆家和段家老辈里就不对付,懿嫔能进宫是当初太皇太后点的将。皇后主子贤德,有什么不痛快不做在脸上,可心里总归有忌惮的。再说懿嫔这人张狂得通每个褶儿,万一小子随妈静嫔笑了笑,yù言又止,养别人的孩子总要担风险的,养的好是份内应当,养的不好可就两说了。
原来皇后和古华轩那位不对付,难怪懿嫔羊水破了也不声张,非得等孩子落了地才往长chūn宫报,还是怕皇后趁她临盆动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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