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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尺声一响,门外那瞌睡的丫头顿时惊醒,神色慌张鬼祟,直向半敞的门里偷瞧,只见戒尺再次挥下,又是响亮一声。

「音没错,心错了!」恨铁不成钢,梁老夫子恼怒非常:「一点意韵也没有!好好一首〈三春雨〉,给你弹成了狗喘气!南宫钰!枉费你一身聪明,总是这样不用心!再好好看一次!」

素来知晓梁老夫子外刚内软的个性,他不敢缩手,硬是接了两下狠打,接着立刻恭恭敬敬地站起,把座位让出来,屏气凝神的盯着夫子,看来是极为认真的把每一个音给深深刻在脑中。

最後一拨,梁老夫子心头恼怒未静,啪一声弹断了弦。

南宫钰立刻俯首,俊秀的神色带愧:「夫子,都是弟子不对,您别气坏身子。」

几句温软劝慰,好似压平了梁老夫子心头的一股气,他拉住断弦,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也不是你的错,是我修为不够。」

「不,都是弟子不用心,才让夫子气恼,弟子以後不会了……」南宫钰的头愈垂愈低,咬着下唇,白净俊秀的脸上满是自责,眼圈儿还微微红了。

南宫钰这一招,屡试不爽。梁老夫子果真摆了摆手,站起身来:「罢了,今天就这样吧!把夫子要你读熟的诗背一次,便去歇着吧。」

「是!」一听背书,南宫钰即刻精神抖擞,琅琅背了起来:「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流磻平皋,垂纶长川,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泰玄,嘉彼钓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与尽言?」

「得鱼忘筌──」听南宫钰一口气把诗背完了,梁老夫子似乎满意了,抬眼瞥着南宫钰:「可还记得是什麽意思?」

以前总是背过诗就可以走,今日梁老夫子却还多问一个问题,南宫钰不禁愣了一愣,才朗声答道:「记得!夫子说过了,自然记得。庄子的意思是说,用篓子捕了鱼之後,就达成目的啦!那麽,便不需要篓子,可以就此忘了它。」

「是吗?」梁老夫子多看了南宫钰几眼,也不说些什麽,直看得他心底发毛,有些惴栗不安。梁老夫子似乎想对他说些什麽,不过到了最後,还是没说。他只是站起来,收回戒尺:「去吧,下回得把这〈三春雨〉练好了,否则,可不是两板子了事。」

「是!多谢夫子!」端端正正鞠了躬,南宫钰难掩兴奋的声音,一转身便飞快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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