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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病做了个诧异的表qíng:就看你这段日子的表现,你以为我还能把你当什么?你当然吃得完,怎么会吃不完?
我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会他。
撞上九爷黑沉晦涩的双眼时,才明白刚才和霍去病惯常相处的样子落在他眼里是十分亲昵的,而这种不经意间的亲昵像把锋利的剑,只是剑芒微闪就已经深深伤着了他。
我迅速垂下了眼帘,低头端起几案上的水杯,举杯慢品,借着宽大的袖子,遮去了脸上的表qíng。此时我脸上的表qíng只怕也如利刃,一不小心只会多一人受伤,至少这样可以让一个人快乐,总比三人都伤着好。
一个盖着盖子的雕花银盆端上来,小二殷勤地介绍道:天上龙ròu,地下驴ròu,甘香咸醇,秋天进补的佳品。他刚把盖子打开,我闻到味道,没觉得诱人,反倒胃里一阵翻腾,急急扑到窗口呕起来。
小二惊得赶紧又是端茶又是递帕,霍去病轻顺着我的背,眼中全是担心:哪里不舒服?
我喝了几口茶,感觉稍好些: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恶心想吐。
一旁坐着的九爷脸色苍白,眉眼间隐隐透着绝望,对小二吩咐:把气味重的荤腥都先撤下去,重新煮茶来,加少量陈皮在茶中。
霍去病扶我坐回席上:好些了吗?想吃些什么?还是回去看太医?
九爷定定凝视了会儿我,忽地说:我帮你把一下脉。
我征询地看向去病,他笑道:我一时忘了这里就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医师。
九爷的手轻搭上我的手腕,那指尖竟比寒冰更冷。他虽然极力克制,可我仍旧能感觉到他的指头在微微颤抖。
一个脉把了半晌,霍去病实在按捺不住,焦虑地问:怎么了?
九爷缓缓收回手,笑着,可那是怎么样的惨淡笑容:恭喜霍将军,你要做父亲了。
霍去病愣愣发了一会儿呆后,一把抓住了九爷的胳膊,狂喜到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九爷撇过了头,看向窗外,嘴唇轻颤了下,想要回答霍去病的问题,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天照推开霍去病,冷着声道:九爷说霍将军要做父亲了。又轻声对九爷说:九爷,我们回去吧!
九爷望着窗外轻颔了下首,一向注重礼节的他,仓皇到连告辞都未说一声,就头也未回地离开。
霍去病一脸狂喜地望着我傻笑,我愣愣坐着发呆。虽然事出突然,却毕竟是迟早的事qíng,如果换一个场合,换一个时间,我大概也会喜得说不出话来,可今日我握着自己的腕子,那里依旧一片冰凉。
霍去病蓦地打横抱起我,大步向外走去,我啊地叫了出来:你做什么?
一品居刹那间陷入一片寂静,人人目瞪口呆地盯着我们。我臊得脸埋在他胸前,只恨不得人能立即消失不见。霍去病却是毫不在乎,或者在他眼中这些人根本就不存在。他抱着我上了马车,对恭候在外的侍从吩咐:立即去宫中请最好的太医来。
我抓着他的胳膊:不要!这是我们之间的事qíng,我喜欢清清静静的。一请太医,事qíng肯定就闹大了,又不是只宫里有好医师。
他捶了下自己的腿,叫住了侍从:我高兴得什么事qíng都忘记思量了,不过他笑握住我的手:我现在真想大喊大叫几声,我就要有儿子了。
他的喜悦感染了我,我靠在他的肩头微笑着,忽地反应过来,掐了他一下:你什么意思?如果是女儿,你就不高兴了?
他忙连连摇头:高兴,都高兴,如果是个男孩子,我可以教他骑马,教他打猎,若是女孩子也高兴,有个小玉儿,我怎么会不喜欢呢?男孩女孩我都要,多生几个,以后我们可以组织个蹴鞠队玩蹴鞠,父子齐上阵,保证踢得对方落花流水,让他们连裤子都输掉。
我听得目瞪口呆:你以为是母猪下崽?
他一脸得意忘形: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我又想掐他,可想着这个人皮糙ròu厚,作用不大。战场上出出入入,刀枪箭雨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人,我手上的这点儿力道不过是给他挠了痒痒,索xing别làng费自己的力气了。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他蓦地声音绷得紧紧:玉儿,你哪里不舒服?我不理会他,靠在他的肩头不吭声,他一下子急起来,对外面嚷道:快点儿回府!刚说完,又补道:不许颠着!
外面车夫的鞭子一声闷响,估计刚想抽马,又急急撤回力道,落在了别处,恭敬地问:将军的意思是快点儿还是慢点儿?快了的话肯定会有些颠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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