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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李广利看到我和霍去病眉眼间的言语,重重哼了一声,起身对皇帝和皇后道:西域各国进献来的舞女经过jīng心挑选,选出最好的十二人,特意排了一出西域歌舞为皇后娘娘祝寿。
刘彻赞许地一笑,看向皇后,卫皇后微一颔首:传她们献舞。
虽然说是西域舞蹈,但为了更符合给皇后祝寿的场合,融入了更多的汉朝舞风,把胡人特有的激烈奔放都压盖了下去,代之以轻灵飘逸。领舞的女子身形高挑,婉转回旋中如翩翩蝴蝶,一起一落都好似没有重量。
我不禁点了下头,的确是一等一的舞女,没想到李妍也是看着那个女子点了头。我们两人今日夜里第一次视线相对,她眼若秋水,美丽清澈,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心底,想起初相逢时她眼中的qíng绪流转,判若两人。
她忽地一笑,带了丝怜悯朝我摇摇头。
我本想回她一笑,问问她,我们究竟谁更可怜?念头一转,却又觉得无趣,何必彼此苦苦相bī?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众人鼓掌喝彩时,我才回过神来。刘彻很是满意,边鼓掌边笑道:应该重赏!
卫皇后刚要开口,李妍柔声道:这些女子从西域千里迢迢来到汉朝,现在孤身一人,毫无依靠。再大的赏赐都比不过一个家。今日长安城中的年轻才俊会聚一堂,陛下不如就牵回红线,赏她们一个可以容身的家。
歌舞生涯终究不是长计,趁着年轻觅一个去处,虽然肯定是做妾的命运,或者比这个更差,但如果能生下一男半子,在这个非她们家乡的地方,日后也总算有个依靠。其余的女子都露了喜色,领舞的女子却只是目光一闪,从席上快速扫了一眼。
刘彻看到女孩子们希冀企盼的眼神,竟露了一丝温柔,侧头凝视着卫皇后,抿着嘴笑起来,卫皇后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脸一红,低下了头。李妍立即转开视线,半抬头看向天空。一直状似无意地留心着她的李敢,手中的杯子一颤,几滴酒洒出。
刘彻对西域舞女道:听闻西域每年的赛马会也是女子向心爱男子表达qíng意的最佳机会,可以在互相追逐时用鞭子轻轻抽打对方,也可以用歌舞向对方传达心意。朕也效仿一下西域民风,准许你们自己去挑。
曲子响起,这次才是真正的西域歌舞,一开始就满是热烈奔放。欺雪压霜的肌肤,软若棉柳的腰肢,勾魂夺魄的眼神,刹那间满座皆chūn。
李妍笑看向我,我心中一寒,蓦地猜测到她意yù何为。刘彻已经金口玉言颁了圣旨,如果待会儿有女子挑了霍去病,那
上次霍去病虽然逆了刘彻的心意,可当时刘彻根本没有来得及开口说婚事。两人似乎只随口说了一下府邸的事qíng,就已经让霍去病发下了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誓言。今日刘彻当着众位臣子的面,当着西域来客的面许下诺言,如果霍去病再当众抗旨我不敢再往下想,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裙,盯着场中的舞女。
霍去病也猜测到李妍可能的意图,起身想走,两个女子却已经舞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霍去病的神qíng反倒慢慢冷了下来,嘴角抿了丝笑,坐回席上,端起酒杯,淡然自若地品着,好像身边根本就没有两个女子轻歌曼舞。
我微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时间。如果霍去病不打算两个都要,那么这两个女子先要用舞姿在彼此之间决出胜负。
李广利的神色却并不好看,反倒更是多了几分嫉恨。我想了一瞬才明白,估计这两位女子并非他们事先安排好的棋子,而是自己真的看上了霍去病。我苦笑地看着那两个舞女,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犯愁。
领舞的女子容貌身形都是最出众的,席间一众年轻公子、中年色鬼都留心着她,此时她一步一生姿地随着舞曲也舞向了霍去病,全场气氛立即热烈起来。
一些完全不知底细的好事者喝起彩来,笑嚷道:如此佳人也只有英雄方担得起。真不知道他们是在拍霍去病的马屁,还是想找死。
靠着霍去病、卫青而坐的一众武将都是冷着脸静看,甚至有女子舞到自己面前也顾不上,而李广利等一众皇亲国戚王孙贵胄却有意无意地煽风点火,席间气氛浓烈到极点,却是一重冰,一重热,也诡异到了极点。
另外两个女子看到领舞女子,面上一羞一恼,却都自知比不上,轻轻地旋转着飘开。领舞女子笑靥如花、美目流转,裙裾翻转间,若有若无地拂过霍去病的身子,霍去病却只是静静地品着酒。
等到她单腿跪在霍去病面前敬酒时,就是她已经择定时。以后如何暂且顾不上,先救了眼前再说。我再不敢迟疑,侧头看向日,他立即明白了我的心意,点了下头。
我脱去鞋子,将原本套在手腕间的一对铃铛系在了脚腕上。一面缓缓站起,一面脆声拍了三下掌,打乱了西域的舞曲,引得众人都看向我。霍去病一脸惊诧,我笑向他眨了眨眼睛。
急促欢快的曲子从日的短笛中冲出,宛如骏马跳跃在糙原,又如小鸟翱翔在蓝天。我随着音乐转向霍去病,在每一个音调间隔间,轻踏一下脚,用铃铛相和笛音,别有一番风味。
起先还舞步不顺,踏错了几步,惹得几个舞女掩嘴轻笑,我朝她们扮了个鬼脸。哼!如果让你们七八年没有跳过,你们要能跳成我这样,我任你们嘲笑。
舞步渐渐跳顺,往日在糙原上纵qíng歌舞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体里,再加上我练过功夫,比一般舞女更多了一份轻盈和刚健,一曲匈奴女儿的示qíng舞,跳得虽不算好,却别有一番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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