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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平君不说话,只有眼泪从眼角一颗接一颗地滚落。
云歌走到一旁,低声问富裕:太医呢?
富裕低声说:开完药方就被我赶走了!前段时间,皇上和皇后起了大的争执,皇上如今正在盛怒中,现在后宫的事qíng都是霍婕好说了算,写下来的药方不怕有事,除非这些太医想被灭九族。可我不放心留他们在这里!娘娘这段日子,身子一直不舒服,再不敢出一点差错。
云歌一边去把许平君的脉,一边问:是谁煎熬的药?把药方拿过来给我看一下。
单衍,是信得过的人,她是掖庭护卫淳于赏的妻子,懂得一点医理,许家和她是故jiāo,娘娘小时候就认识她的,前段时间她一直在照顾娘娘,没有出过差错。
一个端着热水进来的妇人听到对话,立即跪了过来,看上去很淳朴老实。
云歌正想问她话,许平君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痛得额头全是汗:孩子
云歌忙过去,俯身去擦她额头的汗,柔声说:没事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你也会好起来的。
云歌先去探看了一下许平君的胎位,全身寒意骤起,怎么是个倒胎位?又是早产!许平君的身体好像也不太对。她心慌起来,叫过富裕小声说:我的医术不行,你立即派人去找孟珏。
富裕心中一沉,不敢再废话,转身就飞跑出了宫殿。
云歌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慌,坐到了榻上,将许平君抱在怀里:姐姐,不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这一次也一定能平安闯过去!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孟珏赶到时,天色已黑。
灯火通明的椒房殿内,空气中流动的全是不安。
听到富裕说孟珏来了,云歌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俯在许平君耳畔,喃喃细语。
孟珏也好似没有看见云歌,直接走到榻旁,去查看许平君,探完许平君的脉,他皱着眉头,沉思着不说话。
云歌看他半晌都不说话,又瞥到他的神色,只觉得全身都寒意飕飕,qiáng压下去的慌乱全都翻涌了上来。以他的医术,竟也如此为难?
孟珏想了好一会儿,才落笔写药方,许平君忽然叫:孟大哥
孟珏和云歌都忙凝神细听。
孩子,先保孩子!
她的面容灰暗憔悴,眼中却是无比坚毅的光芒,隐隐有一种圣洁,令孟珏想起了母亲将他藏好后,临去前的一瞥。他郑重地点了下头,将两味已经写下的药勾去,重新换了几味药,把药方递给富裕:你亲自煎熬,不要假手别人。
富裕点了点头。
许平君挣扎了大半夜,终于诞下了孩子,随着孩子的出世,先前的压抑紧张一扫而空,屋子内的人都笑起来。
恭喜娘娘,是个小公主。
稳婆抱着孩子颠了几下后,却听不到孩子的哭声,一下就慌了,赶忙探了下孩子的鼻息,脸色立变,一句话还未说,眼泪就已满面。
孟珏一步就跳了过去,接过孩子,指尖蓄力,连换了十几种手法,都没能让孩子哭出来。他的脸色渐渐灰暗,抱歉地看向云歌和许平君。
云歌凝视着他怀里的孩子,有今日的伤,还有前尘的痛,觉得心似被一把钝刀子一刀又一刀缓慢地锯着。
许平君看上去好似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脸若死灰、双眼空dòng:把她抱过来。
孟珏在她的目光下,任何劝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许平君身旁。许平君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脸,悲伤yù绝,眼泪终于涌了出来,随着眼泪涌出的,还有鲜血。
正在给许平君清理下体的婆子叫起来:血崩了!血崩了!说着话,身子已如筛糠一般抖起来。
产后血崩,阎王抓人!云歌慌了,急迫间抓住了孟珏的胳膊:你快想办法!
孟珏不吭声,只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金针,刺入许平君的各个xué位。云歌紧张地盯着他。
许平君拽了拽云歌的衣袖,云歌忙低下头,贴在她唇边聆听。
其实,我心里早就明白了,我这次这次不行了太苦了!可我想这孩子无辜,老天该放过她。报应,都是报应!
不,姐姐你不会
许平君用眼神示意云歌不要说话:虎儿在长乐宫,我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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