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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心中,仍有一丝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孟珏,他他真的这么狠毒吗?

野葛,其实真正的名字该叫钩吻。如果有动物误吃了它,会呼吸麻痹、肌ròu无力,最后因为窒息而心脏慢慢停止跳动。

而那种像钟一样的美丽花朵有一个并不美丽的名字:狐套。它的花期很短,可这种花却是毒中之毒,会让心脏疼痛,心跳减弱,误食者,霎时间就会身亡,且无解药,不是配不出来解药,而是有也没什么用,因为它毒发的时间太快。

这两种毒药都可以在某个方面营造出胸痹的假象。可是它们毒发的速度太快,陵哥哥的病是慢症,但孟珏善于用毒,也许在张先生眼中不可能的事qíng,孟珏完全可以做到

云歌的身子一软,又要摔倒,忙扶住了书架,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如中了钩吻的毒,窒息般的疼痛,像是整个胸腔就要炸开,手在不停地抖,身子也在不停地抖。霍光,也许这些都是霍光一人所gān,霍光和霍成君都知道这些花的存在,这些事qíng也许和孟珏没有关系,可孟珏如何知道这些花的?他为什么要骗三月?他怎么可能不认识狐套?不知道野葛的真名?如果他心中无鬼,他为什么

丫鬟捧着香炉进来,本来面有笑容,可看到云歌的脸色,再被云歌几近疯狂的视线一扫,笑容一下就全没了,嗫嚅着说:夫人早上受惊了,奴婢想着薰香安神,特意烧了一炉,夫人若不喜欢,奴婢这就拿出去。

云歌闻到香的味道,模糊地想着此香中有栀子和幽芷,xing寒,隐隐间,一道电光闪过,脑袋里轰然一声巨响,身子向后倒去。丫鬟忙去扶她,哭着叫:夫人!夫人!奴婢去请太医。

云歌眼前的黑影淡了,渐渐地幻成了血红。一瞬后,她qiáng撑着坐了起来,虚弱地吩咐:去叫于安过来。

于安匆匆过来,看到云歌的样子,眼睛立即湿了。跪在她榻前说道:姑娘,你再这么糟蹋自己,老奴不如一死了之,反正地下也无颜见皇上。

这是于安第一次在云歌面前提起刘弗陵的死,云歌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又立即抹去:于安,帮我做一件事qíng,不能让这府里的任何人知道。你帮我去药店配一种香。

于安凝神细听。

云歌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地说:款冬、幽芷、薏苡、梅冰、竹沥、栀子想了好一会儿,又犹豫着加上,山夜兰、天南星、枫香脂。

于安答应着去了。云歌躺在榻上,全身冰凉、脑内一片空白,是与不是,等于安回来后,就能全部知道了。

很久后,于安才回来,说道:这香很难做,跑了好几个药铺都说做不了,我没有办法了,就跑到张太医那里,他现在正好开了个小药堂。他亲手帮我配了香,还说,如果不着急用,最好能给他三天时间,现在时间太赶,药效只怕不好。

云歌闭着眼睛说:把香燃上。

于安重新拿了个熏炉出来,熟练麻利地将香放进了炉子。一会儿后,青烟袅袅而上,他深嗅了嗅,迟疑地说:这香气闻着好熟悉!好像是姑娘好似曾用过,这似乎是孟公子当年为姑娘配制的香。

回头想向云歌求证,却看到云歌脸色泛青,人已昏厥过去。他几步冲到榻旁,扶起云歌,去掐她的人中,云歌胸中的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旧疾却被牵引而出,剧烈地咳嗽起来。无论于安如何给她顺气都没有用,咳得越来越重,嘴角慢慢地沁出了血丝。于安不敢再迟疑,扬声叫人,想吩咐她们立即去请孟珏。

云歌拽着他的胳膊,一边咳嗽,一边一字字地说:不许找他!他是我们的仇人!我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他之前!

于安忙又喝退丫头,匆匆拿了杯水,让云歌漱口:我的命是孟公子护下,否则今上虽不敢明杀我,悄无声息地暗杀掉我却不难。富裕,还有姑娘

云歌将一截药糙含进口中,压制住肺部的剧痛:我的医术不好,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用的毒,反正他肯定是想出了法子,将剧毒的药物变作了隐xing的毒,让你们没有办法试出来,然后再用这个香做药引子,激发了陵哥哥体内的毒。这香可以清肺热、理气机,却寒气凝聚,正好解释了张太医一直想不通的寒气大来,心病生焉,是我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云歌猛地抽手去扇自己,于安被云歌所说的话惊得呆住,反应慢了,阻止时,云歌已经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脸上,于安忙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仍挣扎着想打自己。

于安哭起来:姑娘!姑娘!

云歌一连串的咳嗽中,一口心血吐出,力气尽失,人瘫软在榻上,双眼空dòng,直直地看着虚空,面色如死灰,唇周却是紫绀色。

于安看她不咳嗽了,不知道是好是坏,哭着说: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搬出这里,先去张太医那里,让他给你看一下病。

云歌唇角抽了抽,低声说:我要留在这里。于安,我的书架后藏着一卷画,你去拿过来。

于安依言将画轴拿出来,打开后,看到白绢上绘制了好多种花糙,一眼看去都是毒药。

左下角,画着一株藤蔓样的植物。

嗯,看到了。于安一面答应着,一面去看旁边的注释:钩吻,xing剧毒,味辛苦

我们今天早上去过的山上,溪水旁长了不少这样的植物,你去拔一株回来。

于安看着云歌,迟疑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

云歌灰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我这就给自己开方子治病,你放心,我会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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