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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边疆再无战争!我想四夷臣服!我想大喊的稳定太平不再用女子的血泪去换!这才是我最想要的!霍光冷笑起来,朗声说:权势算什么玩意?只不过是实现这一切的必经之路!没有权势,我就不能为所yù为!只有鼎盛的权势才能让我不拘一格起用人才;才能轻徭役,薄赋税,良田不荒芜,才能做到国泰民安,积蓄财富,才能修兵戈,铸利剑,才能有朝一日铁骑万匹,直踏匈奴、羌族!
霍光虽然身着长袍,坐于案前,可他说话气势却像是身着铠甲,坐于马上,只需利剑出鞘,指向天láng,激昂的马蹄就可踏向胡虏。可在下一刻,他又立即意识到,他再权倾天下,再费心经营,仍只是个臣子,能令剑尖所指,铁蹄所踏的人永远不会是他!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事!他眼中的雄心壮志渐渐都化作了无奈悲伤,他笑嘲说:太平若为将军定,红颜何须苦边疆?大汉男儿都改面目无光才对!
云歌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在惊闻乌孙兵败的时候,重病到卧榻数月,他并不是在装病教训刘询,让刘询明白政令的执行还离不开他,而是真的被刘询的刚愎自用气倒了。他谨慎一生,步步为营,却被刘询的人毁于一夕,期间伤痛绝非外人所能想象,也在这一棵,她开始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她叔叔,他身上和父亲流着相似的血。
霍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眼中qíng绪立收起来,又变成了那个镇定从容,胸有成竹的权臣;这些话已将近三十年未和人说过,不知怎么的就突然间让你见笑了!
云歌将他杯中的冷茶倒掉,重新斟了杯热茶,双手奉给他:叔叔身体健康,手中大权在握,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完成心愿。皇上虽然刚愎一些,但并不是不明理的君主。就我看,他对先帝刘彻既恨又敬,只怕他一直暗存心思,要视线武帝刘彻未完成的心愿安定边疆,四夷臣服,一方面是自己的雄心壮志,另一方面却也是为了气气九泉下的刘彻。我想只要君臣协心,叔叔的愿望一点能实现。
霍光接过热茶,顾不上喝,忙着问: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一直表现出来的样子和你说的可不符,他总是一副毫不在乎西域,匈奴的样子,似乎只要官吏清明,人民安康就可以了。文帝景帝虽然年年给匈奴称臣进贡,送公主,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其实比在武帝手里要好,我一直以为皇上打算效仿的皇帝是文景二帝。
云歌说道:叔叔聪明一世,却因为太在乎此事,反而糊涂了,皇上定是看破了叔叔的在乎,所以他就不在乎。叔叔越想打,他就表现得越不想打。利用叔叔的在乎,bī叔叔在其他事qíng上退让。
霍光呆呆发证,一一回想着自刘弗陵驾崩后所有的事qíng。半晌后,痛心疾首地叹道:没想到我霍光大半生利用人的语文驱策他人,最后却被一个小儿玩弄于股掌间。
云歌正想说话,听到外面仆人的叫声:娘娘,娘娘,您不能
门砰地被推开,霍成君面色森寒,指着云歌说:滚出去!霍家没你坐的地方,你爹当年走时,可有考虑过我爹爹?他倒是逍遥,一走了之,我爹呢?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长安,你知不知道你爹在长安树了多少敌人
霍光断然喝道:闭嘴!冷厉的视线扫向书房外面立着的仆人,所有人立即一溜烟地全退下,有多远走多远。
云歌,你先去前面坐会儿,等叔叔处理完事qíng,再给你赔罪。
云歌无所谓地笑笑,告辞离去:今日已晚,我先回去了,叔叔,您多保重!
出书房后,走了会儿,忽然觉得身上冷,才发现匆忙间忘拿披风了。一般的衣服也就算了,可那件披风上的花样是刘弗陵亲手所绘,命人依样所绣,自然要拿回来。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断断续续的争吵声。
我是宁要云歌这个侄女,不要你这个女儿
你说是我的亲生女儿?霍光的笑声听来分外悲凉,亲生女儿会帮着刘询刺探老父的一举一动,通知刘询如何应对老父?亲生女儿会用利益说服堂兄一起背叛老父?
既然你和刘询如此qíng投意合,爹不拦你我霍光只当从没生过你,从今往后,霍家是霍家,娘娘是娘娘。
屋里的声音时高时低,云歌听得断断续续。她如中蛊一样,明知道不对,却轻轻地贴到屋檐下,藏在了yīn影中。
屋子里传来哭泣声:爹爹
似乎霍成君想去拽霍光的衣袖,却被霍光打开。她悲伤羞怒下突然吼起来:爹爹可有当我是女儿?可曾真正心疼过我?爹爹装出慈父的样子,让女儿在刘询和刘贺中选,等试探出女儿的心思后,却偏偏反其道选了刘贺。还有大姐,爹爹当年对她许诺过什么?结果是什么?你让女儿怎么信你?爹爹究竟隐瞒了我们多少事qíng?爹爹说刘弗陵的命由老天做主,那长安城外的山上种的是什么?刘弗陵的病
啪的一巴掌,霍成君的声音突然断了,一切都陷入了死寂。
好一会儿后,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响起:爹爹,女儿已经知错!求爹爹原谅!爹
霍光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低哑的声音中满是疲惫:你走吧!我没做好父亲,也怪不得你不像女儿。
咚咚的磕头声,一遍又一遍的哭求,霍光却再不开口。
吱呀一声,霍成君拉开门,捂着脸冲出了书房。
云歌软软地坐到了地上,脸色煞白到无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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