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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喜忙上前,出示了自己的腰牌,侍卫看是御前服侍的人,客气了很多,你既是宣室殿的人,自然知道规矩,这里囚禁的不是孝武皇帝的妃嫔、宫女,就是罪臣的家眷,全是女子,就是我们都不能入内。

七喜又说了几句,侍卫却无论如何不肯放行,要么需要宫廷总管的令牌,要么需要皇帝旨意。

七喜有些动怒,刘询却淡淡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沉声说:公孙止。

刘询摊开手,上面有一块令牌。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公孙止看是宫廷总管的令牌,呆了一呆,退到了一边,请进。

刘询一边走,一边随手将令牌递给七喜。

七喜迟疑了下,接过令牌,忙跪下,对着刘询背影磕头,谢皇上隆恩,谢皇上隆恩。

刘询步子未停,一径地向前走着。几个老宫女正靠着墙根儿打盹,看到他,刚想斥责,两个黑衣人从屋内跑出,沉默地行了一礼,在前领路。老宫女立即闭上了嘴巴。

刘询对七喜吩咐:你留在这里等朕。

黑衣人领着刘询走了一会儿,停了步子,指了指左手边的屋子,低声说:人在屋里。

一间破旧的屋子,门前的荒糙足可漫过门槛。窗上残破的窗纱,被风一chuī,呜呜地响着,如同女子的哭泣。

刘询问:这几日她可好?

黑衣人回道:一直没有说过话。倒是很听话,从来没有吵过,也没有闹过。霍小姐来过一次,用鞭子抽了她一顿。

刘询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下,淡淡问:打得重吗?

反正还活着,找了个关在这里的老宫女在照顾她。

刘询挥了下手,黑衣人都退了下去。他走到窗口,看向里面。

一个人睡在榻上,一动不动,一头青丝散乱地拖在枕上,面目被遮掩得模糊不清。

刘询站了会儿,忽觉不对,几步跨进屋子,一把拽起榻上的人,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子,他大怒,来人。

一个黑衣人匆匆进来,看到榻上的女子,立即跪下,小的小的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刘询并非常人,立即冷静下来,知道问题的关键不在他,挥手让他退下,看向榻上的女子,你想活,想死?

女子微笑,眼内有看破一切的冷漠,同样的话,今天早上刚有人问过,所以我躺在了这里,把那个丫头替换了出去。

这种一切都已无所谓的人,最是难办,刘询思索着如何才能让这个女子开口。

女子凝视了一会刘询,眼内的冷漠褪去,面色惊疑,你姓刘?你这双眼睛长得可真像皇上,鼻梁、下巴却长得有几分像太子你,你

刘询回道:我姓刘名询。

突然之间,女子的身子开始不停颤抖,她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抚刘询的脸,眼泪簌簌而下,你你

刘询丝毫未怪,任由她抚着自己的脸,我还活着。

女子猛地抱住他,又是大哭,又是大笑,状若疯癫,你都这么大了,我上次见你时,你还在太子殿下怀中,殿下会很高兴会很高兴

刘询已经明白几分端倪,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抱着。

女子哭哭笑笑了一会,突然紧张地看向外面,你怎么在这里?快走!不要被人发现了。

她在掖庭中囚禁多年,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qíng,刘询几分心酸,轻声将一切告之。女子这才知道刘询竟是新帝,虽然早已见惯宫廷风云、人生起落,可还是吃惊万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难以自持。

在女子断续的叙述中,刘询弄明白了女子的身份。她姓夏,是先帝刘彻殿前的侍女,看她的神qíng,肯定不仅仅只这些,可刘询不想多问,她说什么就什么吧!尸骨都早已经凉透,活着的人还要活着,往事能埋葬的就埋葬了。

等夏嬷嬷稍微平静后,刘询问:嬷嬷,关在这里的女子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她是陛下的女人,我欠过霍氏人qíng,所以所以就让霍家的人把她带走了。

霍光?

这朝堂内,除了他的人,还有谁能随意出入宫禁?

刘询说:先委屈嬷嬷在这里再住几天,等一切安稳后,我会派人来接嬷嬷。

将近二十年的幽禁生涯,一直以为荒凉的掖庭就是她的终老乡,不料竟还有出去的日子。夏嬷嬷没有欣喜,反倒神qíng茫然,只微微点了下头。

刘询刚走到门口。

皇上,等一下!我突然想起

刘询回身。

夏嬷嬷斟酌着说:幼时看过几本医书,略懂医理,我看那位姑娘好似身怀龙胎,皇上赶紧想办法把她接回来吧!

刘询面色大变,眼中有寒芒闪烁,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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