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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珏看向云歌,云歌问: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我们的店虽然还不敢和城内的一品居相比,可也是声名在外,很多城内的贵公子都特意来吃饭,姑娘尽管点吧!

那就好!嗯太麻烦的不好做,只能尽量简单一点!先来一份三潭映月润喉,再上一份周公吐哺,一份嫦娥舞月,最后要一壶huáng金甲解腥。

小二面色尴尬,除了最后一壶huáng金甲隐约猜到和jú花相关,别的是根本不知道,可先头夸下了海口,不好意思收回,只能qiáng撑着说:二位先稍等一下,我去问问厨子,食材可齐全。

孟珏笑看着云歌,眼中含了打趣,云歌朝他吐了吐舌头。

店主和一个厨子一块走到云歌身旁,恭敬行礼:还请姑娘恕罪,周公吐哺,我们还约略知道做法,可实在惭愧,三潭映月和嫦娥舞月却不甚明白,不知道姑娘可否解释一下?

云歌抿唇而笑:三潭映月:取塞外伊逊之水、济南趵突之水,燕北玉泉之水,清煮长安城外珍珠泉中的月亮鱼,小火炖熬,直到鱼ròu尽化于汤中,拿纱过滤去残渣,只留已成rǔ白色的汤,最后用浸过西塞山水的桃花花瓣和沙盐调味。嫦娥月舞:选用小嫩的笔杆青,就是青鳝了,因为长度一定不能比一管笔长,也不能比一管笔短,所以又称笔杆青。取其脊背ròu,在油锅内旺火烹制,配以二十四味调料,出锅后色泽乌亮,纯嫩慡口,香气浓郁,最后盛入白玉盘,盘要如满月,因为鳝脊细长,婉延其中,恰似嫦娥舒展广袖,故名嫦娥舞月。

云歌语声清脆悦耳,一通话说得一个磕巴都未打,好似一切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听得店主和厨子面面相觑。

店主一个深深作揖:失敬,失敬!姑娘竟是此中高手。嫦娥舞月,仓促间,我们还勉qiáng做得,可三潭映月却实在做不了。

云歌还未答话,一个慡脆泼辣的女子声音响起:不就是炒鳝鱼吗?哪里来的那么多花样子,还嫦娥舞月呢!恐怕是存心来砸场子的!

云歌侧头一看,竟是许平君,她正扛着一大罐酒走过桌旁。

一旁的店主立即说:此话并不对,色、香、味乃评价一道菜的三个标准,名字好坏和形色是否悦目都极其重要。

云歌浅浅而笑,没有回话,只深深吸了吸鼻子,好香的酒!应该只是普通的高梁酒,却偏偏有一股难说的清香,一下就变得不同凡响,这是什么香气呢?不是花香,也不是料香

许平君诧异地回头盯了云歌一眼,虽然认出了孟珏,可显然未认出挑剔食物的云歌就是昨日的落魄乞丐,她得意一笑,你慢慢猜吧!这个酒楼的店主已经猜了好几年了。那么容易被你猜中了,我还卖得什么钱?

云歌满面诧异,此店的酒是你酿造的?

许平君自顾转身走了,根本没有理会云歌的问题。

云歌皱眉思索着酒的香气,店主和厨子大气不敢喘地静静等候,孟珏轻唤了声云歌,云歌方回过神来,忙立起向店主和厨子行礼道歉:其实我今日来,吃饭为次,主要是为了找份工作,你们需要厨子吗?

店主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云歌,虽然已经感觉出云歌jīng于饮食一道,可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她需要做厨子为生。

云歌笑指了指孟珏:我的衣服是他给我买的,我还欠着他的钱呢!不如我今日先做嫦娥舞月和周公吐哺,店主若觉得我做得还能吃,那就留下我,如不行,我们就吃饭结帐。

那个年老的厨子大大瞅了眼孟珏,似乎对孟珏一个看着很有钱的大男人,居然还要让身边水葱般的云歌出来挣钱很是不满,孟珏只能苦笑。

店主心内暗暗合计,好的厨子可遇不可求,一旦错过,肠子即使悔青了也没有用,何况自己本来就一直琢磨着如何进入长安城和一品居一较长短,这个女子倒好象是老天赐给自己的一个机会,那好!姑娘点得这两份菜都很考功夫,周公吐哺,食材普通,考的是调味功夫,于普通中见珍奇,嫦娥舞月考得是刀功和配色,为什么这道菜要叫嫦娥舞月,而不叫炒鳝鱼,全在刀功了。

云歌对孟珏盈盈一笑:我的第一个客人就是孟公子了,多谢惠顾!站起身,随着厨子进了内堂。

顿饭功夫,菜未到,香先到,整座酒楼的人都吸着鼻子向内堂探望。

周公吐哺不是用一般的陶罐子盛放,而是装在一个大小适中的剜空冬瓜中,小二故意一步步地慢走。

冬瓜外面雕刻着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图,瓜皮的绿为底,瓜ròu的白为图,绿白二色相映,jīng美得象艺术品而非一道菜。

菜肴过处,香气浮动,众人都啧啧称叹。

另外一个小二捧着白玉盘,其上鳝鱼整看如女子广袖,单看如袖子舞动时的水纹,说不尽的袅娜风流。

周公吐哺。

嫦娥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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