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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想过无数次和陵哥哥重逢时的场面,高兴的,悲伤的,也想过无数次陵哥哥见了她,会对她说什么,甚至还幻想过她要假装不认识他,看他会如何和她说话。

可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是厌弃鄙夷的眼神,是叱责冷淡的语气。

她怔怔看着对面的陵哥哥,半晌后才嗫嚅着问:你姓刘吗?

当日陵哥哥说自己叫赵陵,后来却又告诉她是化名,云歌此时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陵哥哥姓刘,名字却不知道是否真叫陵。

刘病已以为对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是长安城外地痞混混的头,点头说:是。

还给我!许平君向云歌伸手索要玉佩,语声严厉。

云歌咬着唇,迟疑了一瞬,才缓缓掏出玉佩,递给许平君。

许平君要拿,云歌却好象舍不得地没有松力。

许平君狠用了下力,才从云歌手中夺了过去。看街上的人都盯着她们看,想起刘病已叮嘱过玉佩绝不可给外人看到,遂不敢细看,匆匆将玉佩掩入袖中,暗中摸了摸,确定无误,方放下悬了半日的心。

年纪不大,有手有脚,只要肯吃苦,哪里不能讨一碗饭吃?偏偏不学好,去做这些不正经的事qíng!许平君本来一直心恨这个占了她便宜,又偷了她东西的小乞丐,可此时看到小乞丐一脸茫然若失,泪花隐隐的眼中暗藏伤心,嘴里虽然还在训斥,心却已经软了下来。

刘病已听到许平君的训斥声,带着几分尴尬,无奈地嘻嘻笑着。

一旁围观的人,有知道刘病已平日所为,也都qiáng忍着笑意。要论不学好,这长安城外的少陵原,有谁比得过刘病已?虽然自己不偷不抢,可那些偷抢的江湖游侠都是他的朋友。耕田打铁喂牛,没有jīng通的,斗jī走狗倒是声名远播,甚至有长安城内的富豪贵胄慕名前来找他赌博。

云歌深看了刘病已一眼,又细看了许平君一眼。

他的玉佩已送了别人,那些讲过的故事,他肯定已经忘记了,曾经许过的诺言,他们谁都不能忘,也肯定已经全忘了。

云歌嘴唇轻颤,几次都想张口,可看到许平君正盯着她。少女的矜持羞涩让她怎么都没有办法问出口。

算了!已经践约来长安见过他,他却已经忘记了,一切就这样吧!

云歌默默地从刘病已身侧走过,神态迷茫,象是一个在十字路口迷了路的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等一等!

云歌心头骤跳,回身盯着刘病已。

其实刘病已也不知道为何叫住云歌,愣了一瞬,极是温和地说:不要再偷东西了。说着将自己身上的钱拿了出来,递给云歌。

许平君神qíng嗔怒,嘴唇动了动,却忍了下来。

云歌盯着刘病已的眼睛,你的钱要还帐,给了我,你怎么办?

刘病已洒然一笑,豪侠之气尽显,千金散去仍会来。

云歌侧头而笑,声音却透着哽咽:多谢你了,你愿意帮我,我很开心,不过我不需要你的钱。

她瞟了眼qiáng压着不开心的许平君,匆匆扭过了头,快步跑着离去。

刘病已本想叫住云歌,但看到许平君正盯着他,终只是挠了挠脑袋,带着歉意朝许平君而笑。

许平君狠瞪了他一眼,扭身就走。

刘病已忙匆匆去追,经过孟珏身侧时,两人都是深深盯了对方一眼,又彼此点头一笑,一个笑得豪慡如丈夫,一个笑得温润如君子。

街上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都慢慢散去。

孟珏却是站立未动,负手而立,唇边含着抹笑,凝视着云歌消失的方向。

夕阳将他的身影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街道上经过的人虽多,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自动地远远避开他。

云歌一直沿着街道不停地走,天色已经黑透,她仍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能继续不停地走着。

客官,住店吗?价格实惠,屋子gān净,免费热水澡。路旁的客栈,小二正在店门口招揽生意。

云歌停住了脚步,向客栈行去,小儿把她挡在了客栈门口:要讨吃的到后门去,那里有剩菜施舍。

云歌木着脸,伸手入怀掏钱,一摸却是一个空。

原先在家时,从来不知道钱财重要,可一路行来,她早已经明白一文钱bī死英雄的道理,心内立即着急紧张起来,浑身上下的翻找,不但钱袋并携带的首饰不翼而飞,连她收调料的各种荷包也丢了。

她苦恼到极点,叹气苦笑起来,二哥常说一饮一啄,莫非前缘,可这个报应也来得太快了。

小二仅有的几分耐心早已用完,大力把云歌推了出去,再挡在门口,休要怪我们不客气!

小二的脸比翻书还快,语音还未落,又一脸巴结奉承,喜滋滋地迎上来,云歌正奇怪,已听到身后一把温和的声音,他和我一起。

小二一个磕巴都不打地立即朝云歌热qíng叫了声少爷,一面接过孟珏手中的钱,一面热qíng地说:公子肯定是要最好的房了,我们正好有一套独户小园,有独立的花园、厨房,优雅清静,既适合常住,也适合短憩

孟珏的脸隐在斗笠下,难见神qíng,云歌瞟了他一眼,提步离去。

云歌,你下午请过我吃饭,这算作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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