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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桂陪着李小暖出了正院大门,侍候着她上了轿子,看着起了轿,才转身往后头暖房看花糙去了。

李小暖坐在轿子里,透过轿窗的厚纱看着外面隐隐约约的花糙亭台,脸色一点点yīn沉下来。

知道她接了魏嬷嬷进府,知道请了宋太医,知道是田嬷嬷请的,知道诊出来是胸痹之证,除了她清涟院的人,还有谁知道的这样清楚!

李小暖在清涟院门口下了轿子,进了大门,一边沿着抄手游廊往里走。一边吩咐道:请孙嬷嬷来。蝉翼答应着,转身往外奔去找人了。

不大会儿,孙嬷嬷跟着蝉翼进了正屋,李小暖直起上身,让着孙嬷嬷坐到榻上,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也不寒喧,开门见山的把秋桂的话说了一遍,顿了顿,慢慢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吩咐道:这话必是咱们院子里的人递出去的,嬷嬷给我查查清楚,真当我是泥糊纸塑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云泥

孙嬷嬷恭谨的答应着,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李小暖到正院请了安,坐了轿子往议事厅去。

在认事厅通往内院的角门前,就下了轿,缓步走过垂手守在角门前的林嬷嬷面前,顿了顿脚步,面无表qíng的扫了她几眼,径直穿过角门,往议事厅进去了。

林嬷嬷脸色青灰,头目森森的垂手低头站立着,这一早上,她如件稀奇的物什般,展示在满府管事婆子、往来使役的粗使丫头婆子面前。

昨晚上到现在,没人责备过一句半句她,也没人问过她一句不管什么话,不过来了个小丫头,就让她收拾了东西,搬到了后角门外的杂院通铺间,就让她站在了这角门处做了守门的粗使婆子。

林嬷嬷喉咙里苦得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袭嬷嬷一早就来看了她。却只远远的站着、看着,然后就直直的从她身边过去,去了议事厅。

做了几十年的奴婢,今天才品过来做奴婢的味道,原来是一步错不得。

东西厢候着的管事婆子比往常安静了很多,裘嬷嬷面容yīn沉的端坐在窗前的圆凳上,出神的看着窗外抄手游底上挂着的碧绿的蔓竹,这游廊上挂着的盆载,好象一天比一天更好了。

李小暖悠闲的沿着抄手游廊进了议事厅,片刻功夫,蝉翼出来示意着,厢房里候着的婆子们依着画押的次序,比平时更加谨慎小心着进去回了事,人渐渐散的差不多了,裘嬷嬷才缓缓起身,沿着抄手游廊,往议事厅求见去了。

李小暖端坐在榻上,正垂着眼帘,低头喝着杯茶,裘嬷嬷进来曲膝见了礼,垂着手禀报道:回少夫人,前儿冬至节要拿出来的东西都清点收好了,各处的打赏也依旧例发了。

辛苦你了。

李小暖放下杯子,淡淡的说道,裘嬷嬷抬头看着李小暖,稍稍迟疑了下,接着说道:少夫人院子里的林嬷嬷,她父亲原跟着老王爷出过兵,后来为了救王爷,失了条腿,一直到死,都受着府里的供奉,她男人,现在王爷身边得用的外管事,管着正院和清涧院采买差使。

李小暖面无表qíng的看着裘嬷嬷,见她住了口,淡漠的说道:我知道,还有吗?

裘嬷嬷脸色紫涨起来,呆了片剩,才咬着牙说道:少夫人既然觉得她不好,老奴另行给她安排差使就是!

李小暖无语的看着裘嬷嬷,伸手端起了杯子,蝉翼左右看了看,上前半步笑着说道:嬷嬷真是老糊涂了,咱们府里,什么时候有过奴儿给奴儿安排差使的理儿的?嬷嬷往后说话,可是要经心着些,这样乱了规矩的话,嬷嬷说出来,岂不是要打了王妃的脸?!

裘嬷嬷喘了口气,狠狠的盯着蝉翼,李小暖重重的放下杯子,直直的盯着裘嬷嬷,声音淡漠里带着丝yīn寒说道:母亲的好xing儿,倒把你惯出脾气来了!你大约忘了,你这脾气,主子让你有,你才能有呢!

裘嬷嬷恼怒异常的盯着李小暖,李小暖郁闷异常的吐了口闷气,声音懒散的说道:嬷嬷,我念你是母亲的陪嫁丫头,跟在母亲身边侍候了大半辈子,若让你没了下场,也没意思,你倒是说说看看,这会儿,我就打发人立时卖了你,满京城,谁能替你拦回来?

袭嬷嬷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嘴唇颤抖着,一时说不出话来,李小暖上下打量着她,微笑着说道:别跟我说府里只知道买人,从来没有卖人的规矩,就从你,就从我,我说有,也就有了。

李中暖说完,转头看着蝉翼吩咐道:嬷嬷病了,有心疾,随便找个婆子,陪着嬷嬷去母亲那里,这心疾,少说也得好好歇上半年才行呢!

蝉翼恭谨的答应着,垂手退了出去。李小暖转头看着脸上一片青灰的裘嬷嬷,叹了口气说道:我手里要忙的事多得很呢,可没功夫跟你、跟这满府的下人奴才们淘气,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真以为能跟我过招?我站在何处?你站在哪里?云泥之间,这招从何过起?

裘嬷嬷面如死灰,蝉翼引着个婆子进来,看了李小暖一眼,笑着吩咐那婆子,嬷嬷心疾发了,你小心扶着嬷嬷去正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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