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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他问这个gān什么,却还是嗯道:那时候我答应你了。

他笑了笑,一只手贴上我胸口:要记在这个地方,在我找到办法之前,好好活着,你是我妻子,这是妻子的责任和义务,绝不能再像从前,只是嘴上说说。

我趴在他胸口,用力地点点头,可想想觉得不对,我一直都言出必行,什么时候只是嘴上说说了?但是活着这件事,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理解,他大概一直以为我没有呼吸没有知觉,和活着的人的所有不同都只是修习华胥引所致。

我无法告诉他,其实我已经死了,就算在他面前这样活蹦乱跳,不过是托鲛珠的福而已。有时候我希望他知道,可有时候,我又希望他永远不知道。

就这样躺了一会儿,我都要睡着,他伸手将我垂落到额前的发丝挽到耳后,手指就停在耳畔的发梢,轻声道:有些事qíng,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并不是我不想知道。

一听这话题,我瞌唾都醒了一半,顿时感到紧张。真是瞒了他太多事qíng,可瞒着他的这些事,没有一件是可以若无其事讲给他听的。我小声道:都这么晚了,我要睡着了

假如我这样说,他一般都会顺着我,可这次却像完全没听到我微弱的抗拒,反而抬起我的下巴,让我能清清楚楚看到他。良久,他低声道:我是陈国人,你是卫国人,陈国灭了卫国,阿拂,你会不会恨我?

我顿时松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还好。

从前君玮也这样担心我,但这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假如我未曾以身殉国,还是一位亡国公主,要对得起为家国战死的卫国的好儿郎,于qíng于理都不该再和陈国人jiāo好。

可卫公主叶蓁已死。

我从未后悔那日从城墙之上飞身而下,也不觉得这有多么崇高,叶家统治卫国八十六载,亡在父王这一代,社稷死得这样平静,而王室积攒了八十六年的威严顷刻崩塌,叶家人本不该再有脸面活在世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我大家好似都还活得很安好。后来也想明白了,我认为理所应当的事,别人不定看得重要,不一定就是我对他们错,只是每个人活在世上,心中有自己的一本原则。

君师父将我救活,给我起了君拂的名字,希望我将前尘往事一并忘掉。那些不好的事qíng、不用再背负的责任自然应该忘掉,但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执着的感qíng为什么要忘掉呢?

假如成为君拂就要忘掉慕言,像一张白纸样地活过来,就像重新凝聚的一只魅,那就算再活过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想到这里突然有些明白公仪薰的感受,那些好的事qíng,是应该一辈子铭记的。

慕言问我会不会恨他,表qíng还那样严肃,想想还是觉得惊讶,我往他怀里挨挨:你很在意陈国灭掉卫国这件事么?

他没说话。

我沉思了会儿,说:其实假如卫国足够qiáng大,而陈国积弱积贫,那卫国也一定会找准时间吞并陈国的,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也晓得国与国的博弈不像世人所想那样简单,卫国不能存活,不是因苍天无道,而是卫王室不仁,不是陈国,也会是其他国家来吞役它。所有的毁灭都是从内因而起,外因说到底也只是推力罢了。虽然亡国令人心酸,可也没什么好怪陈国的。这样láng奔豸突的乱世,不能成为láng豸,毁灭便是注定,是卫王没有看清。在其位,谋其事,当其责,你是陈国的将军,全力一战是为家为国,卫国那些身死的好男儿,拼死一战是保家卫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不是说谁做了什么谁就对了,谁做了什么谁就错了。

说完这些话觉得那个姿势躺着不舒服,刚想抱着他爬上去一点,抬头正撞上他望住我的目光:你刚才说,我是谁?

我还是爬上去一点,偷眼看他的神色,斟酌道:秦紫烟说你是覆敌杀将破城的将军,我知道陈国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将军,也姓慕,是叫慕绥风,那是你么。

我大胆地搂住他的脖子,可我还是喜欢你叫慕言这是你告诉我的名字。

他的手指掠过我肩头发梢:那陈国的世子苏誉呢,你不恨他手下的将军,也不恨他手下的士卒,那你恨发动那场战争的他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卫国百姓本就过得不好,却宁愿以身为盾阻挡陈国进犯的铁骑,是因他们晓得最凄惨的莫过于亡国奴。虽然最后是苏誉胜了,他要怎么来处置卫国都是他的自由,但我私心里却希望卫国百姓篚在他的统治下过得好一些。但多半是痴心妄想吧,历史上还未曾有过这种先例,亡国的从来都是受尽欺压凌rǔ,要比本国的国民矮人一等的。

我说完觉得心里有点闷,想想道,为什么我们要在新婚之夜讨论国事啊,我虽然没有成过亲,但是也没有听说dòng房花烛夜得做这样的事呀,你不要因为我什么都不懂就来糊弄我。又想起好不容易成一次亲,走那些仪式的时候竟然毫无意识,苦着脸道,而且那些盛大隆重的仪式我都没有看到,醒来就躺在chuáng上了,一点新嫁娘的瘾都没过到。

他难得地竟然没有反驳我,还一反常态地亲了亲我的额头,答非所问道:找一天,我一并补给你。

我接着他,安心地点了点头:嗯,你先欠着。

烛火越发淡,想是喜烛将要燃尽,朦胧中听见他低声道:我听说,成亲这一夜,若是龙凤喜烛顺利燃到头,这对夫妻便能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我愣了一下,立刻要爬起来。

他一把捉住我:好好的又怎么了?

我还是拼命爬起来去挑开chuáng帷,百忙里回头瞪了他一眼:去守着烛火呀,你怎么不早点说,万一不小心灭了怎么办,呀你放开我。

但他牢牢把我固定住:已经快要燃完了,顶多不过十声它就会熄掉,不信你数数。

果然不过十声,室内一片漆黑,我并不相信这些所谓的传说,却还是安心地想,龙风烛顺利燃到尽头,将来无论多么困难,这会是一个好兆头,会在那些不好的时候给人勇气和安慰。

我搂住慕言的脖子,一下子又觉得很开心,问他:喂,坦白地讲,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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