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页(1 / 2)
他颈骨断裂的一刹,我倏尔明白:这人,竟早在等着死亡?
我接住了他倒下的躯,母妃的兄长,我的舅舅,照顾橙儿她很可怜替我照顾她
爹,她不是你的女儿,她不是!您为何不信我说的?她当真不是
算了。我止住了大少的近乎歇嘶底里的泪吼,握住舅舅的手,在我力所能及之下,我会照顾她
舅舅闭眼走了。这一走,是去找他的妻痛惜忏悔,还是找那个女子诘求真实,活着的人怕是永不可知
但我们抬起头时,竟见大当家一头栽下,他身后,是高举一截钝器的碧月橙能遭一个弱女子袭击得中,概是因大当家也为弑杀亲子处于震愕失神中罢?
大当家自这夜后,即病卧chuáng塌。
而舅舅,被碧笙共葬到了舅母的坟内。对外,碧家长男仍然滞外未归
黑暗的夜幕,当真可以遮盖许多事。
但我不以为,那些真实,碧门中人当真无人知。打斗,咆吼,在人人皆高手的碧门,怎就可能湮没无闻?他们所以可作不知,是他们容忍这种不知,抑或宁肯不知?若真相太丑陋,又何必知?
碧门对新任大当家的上任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亦因他们早想摆脱那丑陋罢?
整顿陋习,扶立新政,开创新局,对我说,并没有多难。但在日复一日中,我愈加惶措,在我的梦里,湖上那只雁,离我愈来愈远
回京的第三年,又是为了补偿,父皇给我指了婚事。四大家族的后人,云伯侯的长女谌茹。
阿津说:与大家族联姻也好,至少一旦与太子撕破脸面时,四家人不至于都一气站到了太子身侧。
谌茹,是个惹人怜惜的女子。琴棋书画,德容仪工,温婉贤贵,具有着名门闺秀该具有的一切品德,也有着规避不去的娇弱。这娇弱,需细细呵护,需周密照拂。
我不知,若我不曾在血夜里无助面对母妃的逝去,不曾在冷雨内葬送掉仅存的骄傲,我有无可能和她做一对诗词唱和、花前月下的和谐夫妻?
但,时下的我,每每面对她温暖的渴盼之眸,仅愈会了知自身之寒。是以,能给她的,只有锦衣玉食,富贵生活,而这些,侯门千金并不稀罕。
碧月橙对她屡有不善,我的皇家兄弟们以看戏的姿态转述给我,我仅一笑以付。这类事,谌茹不会向我提起,因为是侯门千金,她有她的骄傲和矜持,她想看的,是我会如何,但我能如何?茹儿,若她同是女子,能qiáng悍至斯,为何你不能?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啊。
我也知,云伯侯之子谌霁曾派人对碧月橙屡有教训。碧月橙以为是广怡王的暗中手脚,几番哭诉,我亦按其意愿,让老五对广怡王施以小惩。反正,他的母妃欠本王母妃的太多,代人受过又何尝不可?
外人传孝亲王对碧月橙宠爱眷浓,我知这是她有意放出的口舌,旨在要我没有退路可行。但她若以为如此真能如她所愿,亦能满足其心中一二的念想,尽管如此下去。
我,已无所谓。
因为我已在街间,见到了那只雪雁,因我已知,她是
******************
原来,她是个女子。
原来,她是只妖鱼。
原来,她名叫谌墨。
原来,她是谌茹的妹子
原来的原来,纵她不是我梦般的存在,我和她,仍站隔着一道永不可达的湖湾
但我仍象着魔一般,收集着她的一切:她有胃肠的宿疾,她嘴下吃食挑剔,她喜珍奇古事,她喜穿白衣,她爱扮男子,她常在青楼游戏
青楼?每次看着属下递来她又去青楼或踢馆或喝花酒的讯息,我总是又笑又气:青楼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就不怕一朝着道?
但这份偷来的甜密,在得她已与一男子牵手偕伴时,嘎止。我告诉属下,不必再探听她之一切。
我怕接下来探听到的,将是她与人成婚,生子。
我承不住。
番外之傅洌(五)
嗬唷,看我欺世盗名作恶多端欺男霸女无恶不做的云伯侯小公子来也!
我自车内,听那车外一声,当即挑了帘。为何要挑帘?并不确定。但在听到的那一刹,思未动,手已先行。然后,看见了她。
尽管是时隔多年,嚣张的眉眼,放恣的姿态,无拘的调谑,没有丝毫改变。
小亲亲,莫害羞,qíng郎哥哥我疼你哦说着如此轻薄的话儿,却全无一丝污秽我不知素来清寂的心为何在那时如此疾跳,就似,她出语挑逗的人,不是那卖花女子
但在那只脏手要碰上她身体的一瞬,我几乎克制不住体内杀人的冲动。阻止我的,是她那扑天而来的绝色:黑的发,白的衣,玉的颜
所有观到这份绝色的人,怕是都被惊住,包括本王,以及同车的小六。直待她纤长的身形要走,我才要下车追去,听见小六说,三哥,适才那个,就是你的小舅子罢?
恩。小六的话,使我顿时想起,在京师,该见过类似的脸,竟是出自云伯侯府,谌茹的娘家!但为何,以前见谌霁时,没有错认成她?
怪了,亲姐弟呢,嫂子也美,甚至称得上绝色,怎没有那股子惊天动地的
惊天动地的什么呢?谌茹是深闺诗书熏出的温婉贤柔,怎可能有那样、那样附骨的灵与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