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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有老鼠吱吱地叫,她素来怕这些,眼睛瞪得大大看着角落,不敢闭上眼睛,她很怕黑,夜里睡觉总点着一盏灯,柴房昏暗,云不悔觉得很害怕,身子时冷,时热,冰火两重天,十分难受。
馒头渐渐硬了,她肚子太饿了,没有胃口也只能勉qiáng把馒头往嘴里咽下去,额头疼得厉害,出了汗,渗到伤口中,微微刺疼,汗水晕开了血迹,一抹又是一手血迹,再摸上馒头,俨然成了血馒头,云不悔吃了一半便吃不下。几个馒头抱在怀里,也不知要关她多少日,也不知道chūn燕冰月能不能再给送吃的,留着两个馒头也是好的,能应付一下。
好冷。
云不悔抱着身子直哆嗦,娘,我好冷
她仿佛回到那年冬天,她随着楼秀玉从京城回来,遇见qiáng盗,也是这么冷的天,母女两人在雪地行走,她年幼,娇生惯养,生生叫着冷,夜里又发了高烧,除了冷,什么都叫不出。
母亲脱了裘衣披着她,自己在雪地受冻,背着她连夜跑了一座城镇,半夜敲门叫大夫,她的绣鞋破了,雪水渗在鞋里,冻坏了小脚,起了冻疮。
想起母亲,身子似乎暖和多了。
娘云不悔高烧越发厉害,身子越来越沉了,最后抱着身子倒在柴房中,身子形卷缩状,抱着怀中的馒头。
翌日清晨,王府大轿落在楼家门前,身后跟着一对侍卫,荆南和灵溪随在轿子旁边,楼震天、几位夫人接到消息慌忙迎出来,几位小姐起得晚,尚在梳妆打扮,唯独楼嫣然一人迎了出来,咳嗽声不断从轿帘中飘出,一双白秀的手从轿子中,灵溪上前接着,程慕白从轿子中出来。
他右拳抵在唇边,不停地咳嗽,似是风烛残年之状,灵溪帮她顺气,眉梢微微一挑,风华无限,丝毫不损一身贵气。
楼嫣然怦然心动,楼震天跪下,几位夫人和楼嫣然也跪下问安,程慕白嗯了一声,拳头又抵在唇边,陆陆续续咳嗽不停。
清晨露中,石子路冷,程慕白咳嗽不发话,楼震天等人也不能起身,只能跪着,灵溪轻拍着程慕白的背,良久,程慕白才止住了咳嗽,淡淡道,起身吧。
楼震天率家眷起身,楼震天问,不知道世子大驾光临,糙民等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不知世子一早过府,所为何事?
请日。程慕白淡淡说,今天是男家请求同意迎亲的日子,楼震天一愣后,才恍然大悟,心中莫名安心。
可请日,也不需来得这么早吧?
灵溪温婉一笑,楼老爷,天冷露重,世子身子不好,何不进府相商。
是,是,姑娘说得是,世子请,世子请楼震天慌忙让出一条道来,迎程慕白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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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白进了府,楼震天把程慕白请上主位,侍女捧上热茶,大夫人在外已警告三夫人不许胡乱说话,楼家遭殃对谁都不好。
三夫人冷笑不已,她想必是慌了吧,不悔昨日受的屈rǔ,她倒是希望世子能好好为她讨一个公道。
可此事不能明着来,否则楼震天记恨她,对她一双儿女不好。
王府侍卫一排站在庭院外,家庭送上彩礼,一共四箱,请日的彩礼是固定下来,按照凤城习俗,并无什么新奇。楼府的人对过后,楼震天命管家抬着彩礼下去。
程慕白端起白玉茶杯,轻轻拂动茶盖,碧螺chūn的香气四溢,他唇角也勾起一抹笑容,他并未核喝茶,只是拂着茶盖,淡淡道,迎亲定在三月三,父王和母亲,云侧妃都说是好日子,若是楼老爷没有异议便定下三月三。
程慕白一早便来请日,楼震天十分不安,云不悔尚在柴房,不知qíng况如何,他只想程慕白快些请日便走。
三月三是好日子,好日子,楼家没有疑问,没有疑问。楼震天说道,灵溪把请日文书送上,楼震天添了名字,请日之礼算是完成。
楼少琪和几位楼家小姐也起了,知道程慕白在此,皆来请安,程慕白态度淡漠,也不言语,上好的碧螺chūn在茶杯中慢慢转凉。
世子,不知大厅气氛沉默,谁也不会愚蠢到说出昨日之事,连累楼家对谁都没有益处,楼震天只求这尊大佛赶紧走。
楼家的少爷,小姐都全了,世子妃呢?程慕白缓慢问。
楼震天心中一咯噔,大夫人暗暗喊糟,正要说个理由混过去,灵溪巧笑说,时辰尚早,世子妃贪睡,怕是还没起身,世子要见世子妃,恐怕要多些耐心。
灵溪妩媚聪慧,身穿湖蓝色长裙,裙摆绣着朵朵莲花,外套一件碧色短袄,清雅脱俗,谈吐温雅,不似侍女,更似一名大家闺秀。
众人心想,王府果真是王府,侍女都如此出众,穿戴都比寻常大户人家小姐要好看。
大夫人道,世子要见不悔,怕是不巧了,昨日不悔感染风寒,大夫说不宜外出,需要静养,也不宜见客。
程慕白莞尔,灵溪道,那可真不巧,天气乍暖乍寒,的确容易感染风寒,世子妃病得很重么?灵溪服侍世子多年,尚未听说风寒不宜见客。
大夫人面有不悦,心想一名侍女凭什么问三问四,可见她穿戴,怕是比一般的侍女要尊贵一些,耐着不悦回,是病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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