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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振作jīng神抬起头来:没什么,只是到了这边之后,越来越觉得自己果然是老了。所以才会贪得无厌,所以才会痴心妄想,妄想着他能和自己一道就这样平凡安稳下去,而不是大展身手,去建立他的不世功勋裴行俭挑了挑眉,笑了起来:你也敢在我面前说老?

琉璃也笑:我是寻常人,不能和你比!裴行俭气度原本就好,这些年随着年纪增长,居然愈发卓然出众,自己虽然也不是老得很不堪,但还是没法比。

裴行俭沉思片刻,居然点了点头:的确不能比。如今我带你们几个出门,让不相识的人瞧见了,谁不羡慕我儿女双全?

琉璃又好气又好笑:有你这么胡说八道的么?

裴行俭低头瞧着她:总比你又胡思乱想了的好吧?嗯?

他的眼神太过明彻,语气又太过柔和,琉璃只觉得被他这么一看,自己所有的小心思仿佛都放在了六月的大太阳底下,不但无处遁形,而且转眼间便消融殆尽,留下的说不上是尴尬还是温暖,一时间竟是答不上话来。好在帘外突然传来了小光庭奶声奶气的声音:阿爷,阿娘。

裴行俭抬头笑道:是六郎么?快进来让阿爷瞧瞧!

门帘一掀,光庭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了进来,闷头扑进了裴行俭的怀里。没过多久,三个住在外院的孩子也赶了过来。裴府的上房里顿时又像往日般欢声笑语响成了一片。

一家人用过晚饭,裴行俭又考了考三个孩子的功课,便吩咐道:你们回去之后再把以前读过的功课温习温习,过两日就去咱们在洛阳的族学里念书。

参玄只是八年前在洛阳上过几个月的族学,延休和庆远则从来都是在府里跟着先生上课的。听说此事,参玄和庆远都兴奋了起来,延休却皱着眉问道:难不成是咱们在长安的族学太差了?

裴行俭摇头:两处族学都不差,只是我日后会更忙,未必能督促你们,先生一时也请不到那么合适的,你们还是去族学更方便。那里的先生也都有真才实学,你们只要静下心跟着读上两年,自然会有长进。再者,你们如今都大了,也该去外头练一练识人断事的眼力,学一学待人接物的道理。族学里原是什么人家的子弟都有,你们正好能多jiāo些不同的族中兄弟。你们须牢记,在学里绝不可恃qiáng凌弱,更不能以衣冠家境取人。若是与同窗有了争执,不妨让他一步,谦逊容人,方是大家气度。

参玄应声问道:那若是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呢?

裴行俭淡淡地瞧了他一眼:我教了你们这么些年,若去个族学还能被人欺负了去,也不必说是我裴家儿郎了!

琉璃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话说得威风!也不晓得当初是谁生怕自己仕途起伏,儿子们在族学里会听到风言风语,巴巴地在自家造了个小书院出来!

裴行俭那边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篇道理,什么做人不可带一丝傲气,不可无三分傲骨,什么识人须带冷眼,莫看人如何待己,且看他如何待人琉璃听到最后,忍不住还是cha嘴道:你们到了学里,要记得互相照应。这三个孩子里,参玄武力值够高,xing子却有些冲动;延休心里最是有谱,可嘴上太不肯饶人;清远倒是温和开朗,偏偏身子骨是三兄弟里最弱的裴行俭笑道:这倒好说,去了族学之后,他们会更晓得什么是手足兄弟。他瞧着下头的三个孩子,突然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感慨。

琉璃瞧见他的脸色,便知他多半是想起了自己幼时在族学里的坎坷经历,忙笑道:这都过了二更了,今儿也累了一天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三兄弟齐刷刷地告了退,裴行俭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依旧有些悠远。琉璃有心扯开话题,想了想便问道:你刚才说起吐蕃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行俭不以为意地答道:也没什么,前阵子吐蕃的赞普突然去世了,权臣拥立幼主。圣人觉得咱们可以趁机出兵。我原是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静,又特意去查了査,得到的消息都是说这位权臣极有手段也极得人心,如今上下一心,咱们若是轻举妄动,未必能讨到好处。

琉璃忙问那圣人怎么说?

裴行俭微微一笑:圣人从善如流,自然是采纳了我的这点浅见。就是说,他眼下还不用带兵出征,琉璃不由松了口气。

裴行俭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变得郑重起来:琉璃,我劝圣人息兵,是眼下还不是动武的时机。不过自打十年前薛将军在大非川一败,吐蕃这些年来愈发咄咄bī人,西突厥和北突厥也是各有打算,就算咱们按兵不动,不出两年,边境依旧会再起战事。以圣人近来对我的信重,到时他伸手按在琉璃的肩膀上,凝视着她的眸子,没有再往下说。

琉璃心里一涩,到时他自然会上战场,会战无不胜,成为名垂青史的儒将之雄,然后她努力控制着眼底的酸涩,点头笑了笑: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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