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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心里哆嗦了一下,武后还真是,把自己给看透了她暗暗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应承道:皇后息怒,日后琉璃但凭殿下吩咐,绝不敢迟疑推诿。
武后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之后才一字字道:好,那你就记住今日你说过的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记牢了。
琉璃大气都不敢出,等着她的下文,却只等到一声断喝,下去吧!
琉璃差点又是一个哆嗦,忙磕了个头,手撑地面想站起身来,可膝盖早已没了半分知觉,起身之间竟是差点摔掉。她忙咬牙稳住了身形,拖着两条渐渐变得钻心刺痛的腿,弯腰退了出去。
六月的日头明晃晃地照在仪鸾殿外的白玉台阶上,那炙热的白色光芒几乎能刺得人双眼生疼。然而走在这石阶之上,烈日之中,一股冰凉的恐惧却后知后觉地爬上了琉璃的脊背武后不会就此放过自己的,她一定已经有了什么筹划,而自己还不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过关!
远处的宫墙下,洛河波平làng静,粼粼水面反she着刺目的阳光。琉璃的目光顺着河流奔涌而来的方向看向了西面的群山,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真的太大意了,这件事她应该早点告诉守约的。而如今他还在长安筹备今年将在两座都城同时举行的吏选,上封信倒是说快回来了,但愿他能早些回来,不然的话,武后想出的招数自己可不一定抗得住该死的,到底是谁,在武后面前把自己卖了个gān净!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台阶上,那dòng开的殿门看去是如此幽暗而深邃,就像就像武后适才看她的眼神!
此时,在殿堂深处,武后那双令人心惊的凤目里却已没有了半分yīn郁,反而是光芒闪动,嘴角也慢慢地翘了起来:你说得不错,库狄氏果然没教我失望。
玉柳暗暗松了口气。殿下这几日一路追查旧事,面上虽是不动声色,身上的寒意却是越来越重,好在库狄氏还算识趣,总算让皇后的心qíng好了些。她忙点头笑道:华阳夫人虽是胆小糊涂了些,对殿下倒是不敢有二心的,今日能将当日实qíng合盘托出,也算是没有一错到底。
武后眉头轻挑:不敢有二心?这个库狄氏只怕连心都没有,哪里能有二心?至于合盘托上她嗤笑了一声,满脸都是不以为然。
玉柳好不惊讶,难不成她还是没跟殿下说实话?
武后神色淡漠地摇了摇头:她这般伶俐的人,谎话大约是不会说的,只是若想让她把实qíng都合盘托上,那就更难了!
玉柳抬头往外看了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那殿下今日为何让她就这么走了?总要教她把实话都吐出来才好!
武后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让她把实话都说出来?
玉柳迷惑地看着武后,一时连问都不知该从何问起了。
武后笑得讥诮无比:什么叫实话,什么又是假话,这世上,该说的话就是实话,不该说的话就是假话!库狄氏适才说的那几句,正该好好说给该听的人听,这不就是最真最真的大实话?你还想让她说什么?
玉柳略一回想,顿时恍然大悟:是婢子糊涂了!
武后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难得你总是这般有自知之明。沉吟片刻,她缓缓起身,走,去书房!如今这五条罪状既然都已有了实证,我也该亲自上书,请圣人发落贺兰敏之了。
贺兰敏之?玉柳心知武后心里已经再不把他当武家人看,这般称呼原是应有之义,当下点了点头,突然又意识到有些不对,脱口道:五条罪状?
武后负手看着殿外,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起伏:其一,贪渎,挪用治丧之帛以填私yù;其二,不孝,守孝期间华服欢宴,全无心肝;其三,不忠,bījian太子所择之女;其四,不敬,jianrǔ公主随侍;其五,内乱,罔顾人伦,烝于祖母!
玉柳越听越是惊愕,待得武后说完最后一句,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殿下!殿下三思!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这些事这些事牵涉太大,殿下要惩治那贺兰敏之,寻一位北门学士弹劾他孝期行乐之罪,便足以发落了他,又何必为他污了太子、公主与老夫人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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