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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这些人了,就是堂上那几个,能走到今日,按说也不会太蠢,可一夜之间,不照样被人挑动得失了本心?或是想赶紧洗清责任,生怕耽误了前程;或是想含糊而过,莫要影响了名声;甚至还想在这节骨眼上出出风头!人人都以为横竖有那么多人看见经过,自己说什么都不打紧。结果个个都成了互相推诿、目无法纪的小人,便是先前事qíng还有三分蹊跷,也被他们自己洗得gāngān净净了。这一手实在老辣,麴某五体投地!
萧守道低头看着杯子没有做声,脸上的表qíng几乎有些纠结。萧守规却是嘿嘿两声:玉郎果然与我等不同,凡事都爱多想几层,小弟们就晓得看个热闹,惭愧得很,玉郎说的这些,咱们却是半点也没看出来。
麴崇裕手里端着酒杯,目光也落在那杯子,显然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半晌才摇头长叹了一声:这一局,最妙的就是,我明明知晓这是个局,可想来想去,居然找不到任何破解的法子。若我是那姓霍的,大约也只有自首这一条路好走。我猜,假如他不说这句话,接下来上堂的那位医师,就会说那金大郎是骨折伤重而死,如此一来,只要接着坐实他是群殴斗杀的首恶,他便只有等着绞刑了!这一招,的确够狠够准!
他的眸子终于转了一转,落在了萧氏兄弟身上:大郎二郎,你们,以为如何?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包括这前不久才定下的萧氏兄弟相视一眼,眼底的那份惊骇再也难以掩饰。萧守规好容易才撑住脸上的那点笑容:我们能以为什么?玉郎怎么想都好说,好说!麴崇裕含笑点头,那张总带着三分不羁的俊秀面孔上,这笑容竟有一种异样的温煦味道,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冰冷入骨:可惜了!如此一来,原是天衣无fèng的局面却是毁于一旦!设局之人虽是手段高明,到底太过意气用事,大约是眼瞧着那裴守约名声越来越响,这次吏选明面上又挑不出任何错来,纵然有几个新晋官员酒后失德,也未必全能推到裴守约所选非人上,便想着要在这件事上一次便打得裴守约再也不能翻身!如此沉不住气,焉能成事?
萧守道大惊,脱口道:此话怎讲?
麴崇裕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裴守约是什么人物?他是缺钱用,还是这辈子没见过人才,要上赶着拉拢堂上那头蠢货?
萧守道松了口气,笑道:有些事原也难说,便是那位少常伯眼高过顶,谁能保证他手下人人都没有私心?
他话音刚落,雅室的木门上便响起了两声敲击。萧守道忙丢开了杯子:进来回话!
一个闲汉低头快步走了进来,弯腰唱了个诺,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道:启禀、启禀各位公子,堂审又有了变故。明堂说事涉朝廷要员,不敢过问,那位姓霍就说,他当时见的不是裴少伯本人,而是少伯的长随裴景,还把在何年何月在哪里见的面,送了多少钱财,当时对方是怎么答应的都禀报了一遍。说是送了足足一百金,这才换来了试判入等、留京为官。县令录了口供,却不肯发签抓人,只是立马要移jiāo到大理寺去,由上官来处理。
再者,最后给金大郎看病的那位医师适才也已到堂,还拿来了当时写的药案和药方,那金大郎当日的确是受伤发热而致病重,可最后不治却与他病中又受了风寒有关,并非直接死于伤qíng。因此明堂最后还是定了个群殴致伤,眼下正在点齐证人证词,说是立马要移jiāo给大理寺了。
麴崇裕看了萧守道一眼,点头道了声好,待那闲汉退下,便倒满杯中酒,微笑着向萧守道一举:二郎果然料事如神!
萧守道耳根子顿时有些发热,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胡乱猜中了一句而已,玉郎猜中的事qíng不是更多?
麴崇裕眉头微挑,笑意更浓:二郎是说,麴某居然都猜对了?
萧守道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好在麴崇裕只是一笑而已,反而有些怅然叹了口气:姓霍的如此说辞,乍听上去还有一两分道理,不然裴守约这几个月忙得陀螺一般,便是要编一个他在外头私jiāo选人的时间地点都不容易,何况去坐实此事?我猜那设局之人是想着,这两天正是吏选各项文书归档封库的日子,也是新任官员们离京赴任的日子,裴守约再有能耐,也是分身乏术。这贿选之事,原本最易让人相信,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事qíng随着各位官员传遍天下,所谓裴李也会从美名变成臭名!
何况既有新任官员殴伤人命的案子在先,又有贿选的案子在后,如果能说动圣人,裴守约少不了一个丢官去职;就算案子没有实证,不了了之,也总能为他留个后患;退一万步来说,即使被证明是诬告,也完全可以推到霍标头上,说他为免刑罚,胡乱攀咬。此事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自然不妨一试。
萧守道不由自主点了点头,随即才意识到不对,忙又用力摇头:麴兄所言的确颇有道理,可事qíng究竟如何,谁说得清?咱们、咱们又不是设局的这事是不是设局,不也还不清楚么?
未完待续,yù知后事如何,请登录新làng原创订阅更多章节。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麴崇裕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二郎说得对,他们是怎么想的,我等的确是无从知晓。我也只是知道,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这一次,定然会输得很惨。
萧守道脸色顿时一变,萧守规也皱起了眉头,又忙冲弟弟使了个眼色,教他莫再开口,自己脸上多少带出了点笑意:玉郎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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