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页(2 / 2)
看着这熟悉的笑容,琉璃心头不由微微打了个突:那些人到底用了些什么手段?居然把他惹得这么生气!嗯,到时他给出的回报一定很大、很喜人她忍不住提醒道:话虽如此,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还是莫要太过大意了。
裴行俭笑微微低头地看着她:你什么时辰见我大意过?放心好了,暗箭难防,那是因为准备得不够周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把它们放到日头下晾一晾自然便烟消云散,又有什么好怕的?
晾一晾?琉璃正想再问,一边的三郎却突然大叫起来:阿娘阿娘!你看,我又剪出了一只小老虎!威风吧?
在他高高举起的小手里,一只圆滚滚的纸老虎正甩动着足有半个身子粗的尾巴。
琉璃心里一动,笑着接了过来:果然威风!不过再威风呢,也是纸做的,三郎可要小心收好!她回头看了看裴行俭,在三郎小脸上亲了一下:你阿爷说了,一切反动一切yīn谋家,都是纸老虎!
第二十二章铁口直断平地惊雷
眼见已快到二月,大明宫的御渠边,那上万株垂柳却依旧半点绿意也无,在午后的淡淡阳光里,只有无数根光禿秃的柳枝随着寒风回dàng飘舞。
苏味道站在尚书省都堂的院外,瞧着远处的柳树,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在乱七八糟地飘来dàng去,全然找不到个着落处。他烦躁地收回了目光,视线却又不自觉地落在院墙后那规制严整的深黑色重檐上,胸口更是一阵发紧:十年寒窗苦读,能不能换来个好前程,就看待会儿在那下头面铨的一盏茶工夫了,就看在大堂上坐镇的那位到时会扔下什么样的注拟了随着一声声点名,他前面站着的人已是越来越少,而不时从门内鱼贯而出的选人,不是神色恍惚、脚步虚浮,就是低头不语、匆匆而去,苏味道的心头不由越缩越紧,正自一口接一口地深深吸气,站在他身边的士子却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苏味道认得对方正是绛州进士王動,两人都是少年成名的才子,又是同年进士,自然早已相识。此刻瞧着对方微微翅起的嘴角,苏味道脸上不由一热,想解释两句又无从说起难不成要告诉对方,堂上那位的铁齿之名绝非夸张,至少自己同住的几人里,得官不如意的固然神伤,前程称心的居然也是心有余悸,就像霍标,明明是得了大理寺评事这一等一的优差,回来后竟闷闷不乐,听说是得了句须持公心,莫行捷径,这种再寻常不过的提点,也不知怎的就扎到了他心里念头急转之下,苏味道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苏某浮躁,让王兄见笑了。
王動惊讶地挑起了眉头:苏兄误会了,在下只是突然想起,还未问过苏兄在何处下榻,回头也好登门拜访。
苏味道心里一松,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几分:不敢劳动王兄。味道如今和几位好友在崇仁坊赁了处小院暂住,就在南门往东第二曲的头一家,却不知王兄
王勮叹了口气:家严有令,命王某在长辈府上听候教诲。还是苏兄洒脱,寒冬腊月,与两三知己秉烛夜谈,把酒论文,当真是人生快事!
原来是借住在亲戚府上,只怕还是朝中的哪位重臣吧?苏味道早知道王勮与自己不同,不但出身高门,更有个名扬天下的神童弟弟。眼下弟弟虽说因文生祸,被贬出了长安,名气却是愈发响亮了,连带着王氏兄弟都是人人高看几眼,也难怪他能如此气定神闲!苏味道心中多少有些酸涩,嘴里便道:有长辈指点更是难得的福气,王兄气度这般沉稳,可见家学渊源。
王勮笑道:苏兄过奖,在下哪有什么气度,不过是生xing愚顽,自幼便被师长呵斥惯了,练就了面皮上的功夫,就算待会儿被官长们教训几句,也断然破不了功!
他说得俏皮,莫说苏味道,旁边的人也都笑了起来。有人却低声嘀咕了一句教训也就罢了,若是进门就是一句此君眉间有异色,日内或有变故,且等上两日再说,那才是
几个人顿时都变了脸色。此事自是人人都知晓,头一日面铨时,有位苏州选人就是迎头得了这么一句,结果一回邸店果真收到了父亲病故消息!
苏味道不由皱眉道:兄台何出此言?这不是咒人父母嘛!那位选人话一出口也晓得有些不妥,听得这句,一张方脸顿时涨得像块烧红了的烙铁,忙不迭团身作揖:对不住对不住,刘某不敢冒犯各位,刘某是在说自己,说自己!
这话就更不成体统了!苏味道翻了个白眼,默默地扭过了头去。旁人也是一头冷汗,只能装了个没听见。那位选人这才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弥补,脸都快憋紫了。一片沉默中,院门前小吏的唱名声显得分外响亮:绛州王動、甘州刘敬同、赵州苏味道却是已经到了他们这一组五人。
几人忙不迭地收起了面上的qíng绪,高声应诺,整理衣冠,鱼贯而入字排开站在了都堂的台阶下面。他们前头站着的是适才已过了面铨的几人,有郎官大步出来,高声唱注:肃州丁斯同,注拟甘州仓曹参军;潭州huáng毅,注拟永州县丞有人躬身应诺,欣然受命,也有人怅然若失,抱手踌躇,大约是在犹豫要不要写张退官状,好在下次唱注时换了职位。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