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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先胸口就如塞进了无数冰块,一阵阵地剧寒刺骨,脑子却反而比平日更为清醒:叔父糊涂了,正因已是如此,她们才不能容忍自己还有翻身之力!大长公主毕竟是大长公主,今日她们能如此gān净利落地定下袭爵之事,异日不定还能做出什么事来,怎能让叔父对上她们?

不等裴法师再开口,他抢上前去行了一礼,哑声道:大长公主恕罪!叔父只是太过忧心侄儿,才会出言不妥,并非有意冒犯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教训得是,承先是被圣人厌弃的不孝之子,原本便不配当这他正要咬牙说出宗子二字,耳边却突然有人沉声道:如琢休要胡言!

裴行俭神色严峻,语气比脸色更沉:谁说圣人厌弃了你?谁又定了你的不孝之罪?如今诏令未下,你我若就此信了旁人的胡乱猜测,岂是为臣之道?再说谁人来做宗子族长,原有祖宗家法,岂容你我去挑三拣四,岂容外人来指手画脚!天地之间,自有公道,为何不耐心等一等再说?

裴承先苦笑着摇了摇头:守约兄!他现在相信,裴行俭大约真是一片好心了,此时还想着不让自己落下话柄,可事到如今,自己难道还有什么值得被人指责弹劾的地方么?

常乐大长公主的脸上顿时冷若冰霜,盯着裴行俭不语。千金大长公主却是又一次胀红了脸他居然敢当面斥责自己是胡乱猜测、指手画脚!她胸口起伏,半晌才点了点头: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等到什么诏令,什么公道!

仿佛是迎合着她尖锐的声音,院门外又响起一声叫喊:皇诏,又有皇诏到了!

千金大长公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常乐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冷笑:我就说了,圣人怎么会忘记这件事!

千金大长公主擦了擦眼角飙出来的泪花:这才真真叫现世报!这群所谓的名门子弟,平日里一个个眼睛都生在头顶上,动不动便打着机锋含着冷笑,待会儿定罪削爵,看他们还怎么神气!她得意地瞅了瞅裴行俭,却见他正看着门口快步走来的宣诏使摇头微笑,笑容里有些嘲讽,有些感叹,独独没有半分惊慌沮丧。

仿佛耳膜深处传来了咚地一响,千金大长公主只觉得一种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而没过太久,在第二位宣诏使抑扬顿挫的声音之中,这丝恐慌便化成了一块沉重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口上。

褒纪前贤,礼仪乃彰,德荫后世,功业不朽,故相州刺史工部尚书河东郡公裴寂初标倡义之功,终隆长久之业,门擅英豪,代承恩宠,可追赠使持节大都督、郕国公

河东公世子裴承先局度轩雅,器怀明远,诚怀孝志,谨持顺德,于是袭封郕国公,食邑三千户。

国公?裴承先居然袭封了国公!

千金大长公主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也已经化成了石头,好半晌才艰难地扭过头来,怔怔地看着同样震惊的常乐:阿姊,这是不是弄错了?圣人是不是弄错了!

常乐原本也在发愣,听得这一问忙喝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心头却忍不住冒出了同样的问题是不是弄错了?她转头看向了院子,裴承先犹自伏地不起,裴法师已是老泪纵横,下人们或是依旧目瞪口呆,或是已然满脸堆笑那每张笑脸都像一记热辣辣的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让她几乎站立不住。

突然间,宣诏使的随行中,一张有些眼熟的小圆脸跳入了她的眼中。常乐心中一动,忙转头吩咐侍女去将人请过来。

圆脸少年笑嘻嘻地快步走上了回廊:奴婢阿福给常乐大长公主请安,给千金大长公主请安。

果然是日常伺候圣人的那位小宦官,常乐稳了稳心神,若无其事地点头:不必多礼。圣人今日辛苦了,这几道制书来得好快!

阿福笑道:圣人午前便回后宫歇息了,制书是皇后亲自催办的,小的们险些跑断了腿,还好相公们都甚为体恤,没耽误半点时辰。

常乐和千金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变了颜色。常乐尽量放缓了语气:我记得圣人先头只说了河东公袭爵之事,怎么一转眼又多了个国公?

阿福犹豫了一下才回道:小的听司仪令和舍人们议论,说是因为今日有人在圣人与皇后面前替国公美言之故。

他是做什么的,这种事还要去听旁人说?常乐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阿福,一言不发。眼见他越来越局促不安,鼻尖都冒出了细汗,才淡然道:你莫非觉得我是在窥伺圣意,因此要拿这话来搪塞于我?也罢,看来明日我还是自行进宫去向圣人请罪,也省得被人这样提防糊弄!

阿福唬了一跳,行礼不迭: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大长公主恕罪,奴婢的确不知就里。今日大长公主走后,圣人原是已准备拟诏了,皇后却说有事回禀,让奴婢们都退到了殿外。等奴婢再进去时,圣人只道了句都依皇后的意思,便自去歇息了。奴婢绝不敢欺瞒大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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