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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心头一阵刺痛,踌躇半晌,到底还是忍不住道:守约,我不是想瞒你,我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荣国夫人这回叫我过去,是因为韩国夫人突然想要出家,她让我劝劝韩国夫人,我也的确设法劝了。原想着毕竟亡者已逝,活着的人更要紧,若让她怀着一腔怨气做出些什么来,对谁都没好处。可等我真劝住了她,才发现,韩国夫人有怨气时,还有些jīng神,一旦什么都看开了放手了,不但整个人都灰了,jīng神也越来越恍惚。看着她如今的模样,我心里实在难受得很。

守约,我想不明白,到底是让大家面上好看些要紧,还是让她心里好过些要紧?我到底是帮了人,还是害了人?我是不是太过自私凉薄,损人利已

裴行俭搂着琉璃的双臂紧了紧,沉声道:你胡思乱想什么?

沉默片刻,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琉璃,世人多是趋利避害,纵然为了一己之私害了旁人,也会找个借口便心安理得,只有你这样的痴儿,才会想了又想,唯恐自己做错,又怎么能算是自私凉薄?

只是世事难料,对错祸福都在一念之间,如何选才对,从来都是难说。从前我也曾想过要趋利避害,也曾不知如何抉择。恩师告诉我,凡事不能想那么多,也不必想那么多,只要凭本心行事,俯仰无愧,便放手去做。这么些年来,每到难以抉择之时,我便会想起恩师的教诲,因此这些年里,我虽也曾看错过人,做错过事,但回想之时,却不至于羞耻难堪。我不后悔。

此次韩国夫人之事,你并不算做错,结果如此,也不是你可以预料。你心中之所以不安,或许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是如此行事,有违你的本心。琉璃,你原是重qíng谊胜过计较利害对错的人,何必勉qiáng自己去做那些旁人觉得对的事?纵然是天下人都觉得对,只要你自己觉得不对,又如何能够心安?

只是如今事qíng已经过去,你能做的都已做了,就不要再想了吧!

琉璃喉头发紧,不敢出声,只是咬紧下唇点了点头。他说得对,她是过不了自己这关,她无法像旁人一样心安理得地劝说武夫人多为日后着想,为儿子着想,因为没有人比她清楚,无论武夫人怎样做,都改变不了贺兰敏之日后的结局裴行俭轻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愈发低了下去,却一字字说得清晰无比:你只要记住,日后再遇到为难的事qíng,不妨多问问自己,若是问心无愧,便放手去做,若是心中不安,就绝不沾手。就算选错了也不打紧,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接着!

琉璃慢慢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几天来在胸口缩成一团的心,在他温和的声音里渐渐舒展开来。胸口塞得满满感动、羞愧和柔软的温暖,让她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轻声道:我记住了。只是你以前不是总嫌我胆子太大么,怎么如今却不怕我闯祸了?

裴行俭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以前你的胆子的确是太大,不过自打有了三郎,我看你也学会了瞻前顾后,如今么,胆子似乎和我也差不多了。

琉璃好不纳闷:你的胆子很小?

自然小得很,如今我可不敢瞒着你做出什么事来,大约比你还是要差上一些!

琉璃吃了一惊,抬头看着裴行俭。

裴行俭挑了挑眉:就是这几日的事,怎么也不记得了?

这几日?琉璃好不困惑,想了想忙道:上回去河东公府,临海大长公主非要送礼赔罪,拿了颗夜明珠出来,我推脱不得,那天你又直接去了鸿胪寺,我便没来得及说,绝不是故意要瞒你!她转头在屋里看了一圈,却没看见那个当日顺手搁在案几上的匣子。

裴行俭笑了起来:不必找了,我一回来便瞧见了。恰好前日与几位同僚一道拜访了孙真人,得闻真人炼丹颇需明珠奇石,我便让人回家找了些戈壁碎玉,连同那颗夜明珠一起送到了孙真人府上。这长安城里,多少贵人求孙真人一颗灵丹而不得?这颗夜明珠用在那里,也算是物尽其用!何况孙真人还应了我,日后我若是想学丹鼎之术,尽管上门就是。

恰好?头一日收到夜明珠,第二日便送给了孙思邈,这也叫恰好?还有炼丹琉璃瞪大眼睛看着裴行俭,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总不能恭喜他向全能型神棍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吧?

裴行俭屈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又想到哪里去了?还不赶紧jiāo代!

琉璃伸手揉了揉额头:你都知道了,我哪里还有什么瞒着你的?突然看到手上这几日都忘记取下的那只飞鸟衔珠的镯子,不由心头一跳。抬眼看见裴行俭的目光也落在了那镯子上,她的心更是提了起来:这件事她的确是瞒着裴行俭的,因为不想让他再觉得难受裴行俭怔了一下,却只是摇了摇头:你怎么还留着它?是去河东公府那日戴上的?这倒真真是物尽其用了!

琉璃讪讪地放下了手,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自己这几天还做了什么。裴行俭笑吟吟地拖住她的手便往书房走,一直走到便榻前,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小箱子:你自己打开看看。

只见那箱子大约一尺多见方,寻常木料,寻常雕工,看去毫不起眼。琉璃满腹狐疑地打开了盖子,眼前顿时一片光辉耀目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排排的金饼,一看便是足色赤金,光泽几可鉴人!她不由唬了一跳,下意识抬头便问:谁送给你的?

裴行俭好笑地瞅了她一眼:你看看箱盖上的字。

琉璃忙低头去看,箱盖的内面果然刻了两行整齐的楷书:大恩不言谢,千金聊为酬。这话好生耳熟!她思量片刻,不由笑了起来:原来是她!

裴行俭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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