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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琉璃站起来迎了一步,帘子一掀,裴行俭大步走了进来,一见琉璃便是微微一怔,怎么又洗头了?回头看见窗子也是开的,更是皱了皱眉,才出了月便这般湿着头chuī风,仔细以后头疼。

琉璃一面帮他解下腰带上的佩剑、算囊等物,一面便道,若是日后不会头疼,是不是便可以由着我洗头chuī风?

裴行俭没有做声,琉璃抬头时,果然见他又是满脸无奈,不由笑了起来。西疆的六月赤日如火,生完孩子没半个月,她便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块巨大的变质酸酪,那味道迎风能飘出三里地去,一天换八次衣服也不管用,最后到底还是乘着裴行俭出门下死命令让人打来水洗头擦身了,才总算没被自己熏死,代价是听裴行俭叹了三天的气。不过她的身子这些年已调理得不错,又一日日的药膳吃着,满月时不但三郎已养得白白胖胖,她的气色jīng力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见裴行俭依然一脸不以为然,她只能笑道,如今不冷不热,开着些窗,屋里不憋闷,三郎也睡得更好。

裴行俭顺手揉了揉琉璃的头发,转身走到chuáng前,小小的裴三郎睡得正香,能听见极细的鼾声,嘴角还带出了一个口水泡泡,他凝神看了半晌,声音不由放得低低的,他今日可还好?见琉璃笑着点头,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今日收到了两样好东西,都是给三郎的。

琉璃不由好奇的探头看了过来。裴行俭如今身为安西大都护,虽然洗三、满月都不曾大办,这一个多月里却也不知收了多少礼,绫罗绸缎、金银器皿、金贵药材应有尽有,jīng细的固然有,离谱的也很是不少,例如米大郎便送来了一个挂在大粗金链条上的硕大金锁,估计少说也有七八十两重,把琉璃都惊着了难不成他以为自己生了头牛出来?不过,礼品多归多,能被裴行俭这样珍重拿出来的却实在少有。

却见那包裹里是一方肚兜,绣得极其jīng致,最寻常的莲叶鲤鱼竟被绣出几分活色生香的鲜亮可喜,肚兜里还包着一条小小的láng牙项链,打磨得也极为jīng细。

琉璃拿在手里看了几眼,不由欢喜起来,笑道,这是谁送的,东西虽然寻常,这份心思当真是难得!

裴行俭笑着点头,难得他们夫妇还有这番心意。

琉璃不由恍然,是柳姊姊他们!他们现今可还好,怎么送到的这里?

裴行俭淡淡的一笑,阿烈有那份功劳,又不去争权夺利,在阿史那都支帐下自能呆得安稳。我也自有稳妥的法子和他联络。

琉璃默然点头,忍不住还是叹了口气,裴行俭轻轻拍了拍她,你不用忧心,世事虽是难料,天道却终究可期,说不得哪一日他便能带着柳阿监光明正大回到这边!

琉璃不由一怔,刚想开口询问,裴行俭已笑着转了话头,今日还有几封长安那边的来信,你可要现在便看?

洗三之后,裴行俭自打发了人向长安那边报喜,算来如今已过去了近两个月,回信的确也该到了。琉璃眼见着他一封一封的把信拿了出去,正要先拆于夫人的信,突然看到最后一封的封口上赫然是荣国夫人的印章,不由一怔,杨老夫人,她怎么会好端端的写信过来?她抬头看了看裴行俭,裴行俭也轻轻摇头。

琉璃心里微乱,忙拆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两页信纸,她一目十行的读完,一张脸不由彻底垮了下来,颓然放下信纸,转头看着依然睡得香甜的儿子,简直是悲从中来。

裴行俭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荣国夫人在信中说了什么?

琉璃失魂落魄的转头看着他,皇后给三郎赐了一个名字,叫、叫参玄!她错了,她真不该给人乱起名字的,果然立马便被报应上了!她不该得意忘形的,居然忘记了长安的那位武皇后,才是古往今来最爱乱起名字乱改名字的人!可是,这位女皇陛下哪怕把自己改名叫库狄参玄也好啊,横竖自己已经库狄大娘了这么些年,再来个这么难听的名字也无所谓,总比要改到儿子的头上要qiáng!她的小光庭,一眨眼,居然就变成了小玄子

裴行俭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凝神片刻,站了起来,我还要去府衙一趟。

琉璃诧异的看着他,明日再写谢恩的信也不迟吧?

裴行俭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想,咱们能留在西疆的日子,已是不多了。

第133章临别依依归途漫漫(尾声)

暮chūn三月,糙长莺飞,然而从西州出发,穿过赤亭、伊州,沿着历史最为悠久的丝路北线伊吾道,一路向莫贺延碛而去,却仿佛是一场逆着时光的旅行,眼见着窗外的繁华变成荒芜,迎面的chūn风化作沙尘,琉璃叹气的次数不由越来越多却不是因为什么离别之伤,事实上,她几乎就没时间去体会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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