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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一眼瞟到窗外略有些眼熟的风景,她刚刚愣了愣神,车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马嘶。原本便在琉璃怀里蹦跳不休的小三郎兴奋的嗷了一嗓子,扭着小屁股便往外挣。他看着不算太胖,藕节般的胳膊腿却颇有一把子小蛮劲,琉璃顿时被闹了个手忙脚乱,rǔ母忙笑着要伸手,原本坐在琉璃对面云伊却一把捞住了他,双手举起来晃了晃,真是个好娃儿,这般小便爱骑大马!
三郎顿时嘎嘎的乐了起来,却还在扭头往车外看,一面咿咿呀呀的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语。
琉璃顺手就在他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两记,小磨人jīng!还不会走路,便喜欢骑马,这算怎么回事?
三郎越发高了兴,扭头看着琉璃,笑得哈喇子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云伊笑着歪头仔细看了看三郎,姊姊,我觉得他生得像你多些,xing子也好,定然也是随你。
xing子好?琉璃顿时一脸黑线,也就是云伊这种和他相处不久的人才会被这张傻乎乎的笑脸骗到,她两辈子加起来何曾jīng力过剩到这小东西的程度?每天夜里哄他睡觉都是一场耐心的挑战,更别说那逮着什么啃什么的恶习、上了马就不肯下来的泼劲偏偏平日里总是笑得如此无辜无害,这德行,显然是像他爹嘛!
仿佛听到了琉璃的腹诽,厚厚的毡帘掀起了一角,露出裴行俭的面孔,三郎扭头看见他,乐得几乎没直接从云伊手中蹦出去,好容易被云伊抓住了,顿时便急得啊啊的大喊起来。
裴行俭也笑了起来,三郎又呆不住了?
琉璃冲他翻了个白眼,废话!他若少带儿子疯两次,这位小祖宗大约还呆得住点。裴行俭显然没接收到这份不满,依然看着那急吼吼要扑过来却被云伊抓了个结实的三郎笑,外面风已经住了,还出了点日头,给他包严实些,我抱他出去玩会儿。
琉璃忙扭头看了看窗外,大风不知何时已停下,窗棂上隐隐有了一丝微huáng,她不由松了口气,从云伊手里接过三郎,三下五除二将他包成了一个粽子,又把这个乐不可支的小粽子递给了同样笑容明亮的裴行俭,莫让他乐过了头,待会儿更不肯睡了。
很快,车外便传来了一连串嘎嘎的笑声,又在马蹄声中迅速远去她的那句话显然比风散得还快!琉璃头疼的揉了揉太阳xué,rǔ母却满脸都笑开了花,阿郎平日那般忙,原来闲下来时竟肯这般照看小郎君。
琉璃苦笑不语,裴行俭这几个月来变本加厉的四处游猎欢宴,大约落在谁的眼里都会是一个耽于玩乐、不务正业,可谁知道他这半年内已颁下了七、八条减免各羁縻都府朝贡赋课的政令?最近两三个月更是有几十个部落重新向大唐jiāo上了土贡?谁会知道他收到了朝廷召他回长安任司文少卿的敕书时,沉默许久之后只说了一句时不予我?至于三郎么,她早该料到的,他以前忙成那样,一旦回府都能一言不发的看三郎睡觉看上小半个时辰,如今有了时间,还不是只要小家伙高兴,怎么样都成?
云伊的嘴角也随着那远去的笑声而勾了起来,姊姊,我也想要个孩子了!
琉璃按在额上的手指一顿,抬头看着云伊。她不是刚把麴崇裕送到金城转回么?她想
云伊犹自怔怔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语气仿佛在做梦,我这次回部落便嫁人吧,若有一个三郎这样的娃儿,大约日子会变得有意思些。
琉璃一时有些接不上话,半晌才道,嫁人还是要慎重,若是不好,毕竟是一辈子呃,她好像说错话了!
云伊果然诧异的看了琉璃一眼,笑了起来,真的不好,不过了换一个便是!突然又认真的点了点头,姊姊说得对,的确要慎重些,总要找个好看些的人,不然生出来的娃儿也不会像三郎这般好看,那又有什么意趣?
琉璃闭上了嘴,决定不再发表任何意见。云伊却若有所思的看了车外一眼,姊姊,三郎的大名可是叫什么参玄?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我若有了娃儿,你也帮我起一个好听些的名字好不好?
琉璃唬了一跳,忙不迭的摇头,起名莫找我,我发过誓,再不给人起名。看着云伊张嘴便要追问下去,又忙道,三郎的名字也不是我取的,是皇后的恩典,参玄,大致是参禅之意。
云伊的眼睛顿时瞪了个溜圆,僧人打坐的参禅?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团,好生古怪的名字!这么难听的名字,算什么恩典?
琉璃只能叹了口气,接着又叹了口气。这名字,实在是难听得莫名其妙、毫无道理!虽然按照裴行俭的说法,无论皇后赐的是什么名,她突然间会以如此委婉的形式赐下这种微妙的恩典,背后的玄机已足够让人参详,何况还是这样意味深长的两个字?而安西大都护这个名义上的二品大员,远离长安,无足轻重,根本不值得她如此大费周章,琉璃起初还有些不以为然,只是当五个月后,朝廷的敕书如期而至,她也再说不出什么。
而所谓司文少卿,乃是鸿胪寺的四品副职,负责的是四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说来也不是什么要紧职位,可琉璃总觉得,高宗此次召回裴行俭,绝不是为了让他回去好好招待外国友人,不定打着什么主意!
这对大唐最尊贵的夫妇做的事qíng正是云伊的那句话算什么恩典!
然而无论琉璃如何腹诽,牛车依然在晃悠悠的一步步走向长安。不到两日之后,牛车的前方便出现了一望无际的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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