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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样子居然像白三?琉璃正一脑门黑线,突然听到这句财迷,不由更是纳闷起来,刚想抬头问他,心里一动,忙就势扎在了他的胸口,只听裴行俭笑道,咱们家何时在白叠坊占了四成,若不是今日麴玉郎说起,我竟是一丝儿也不知道!
琉璃悄悄的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好险好险,没让他套出话来!她把脸埋在了裴行俭的衣襟里,发出的声音便有些闷闷的,谁故意瞒你了?你平日根本便不曾问过这些事qíng,白叠坊的四成,跟历谱每年的三成,夹缬铺每年的两成,又有什么不同?其实主要是,她也经常忘记这事儿,当钱帛足够花销之后,账面上是一万缗还是两万缗,又有多大区别?
裴行俭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放心,你不用藏得那般牢靠,我又不是真的不知轻重,胡乱撒钱,这些钱帛我一枚也不会动停了停,他的声音变得更是愉快,都留给咱们的女儿做嫁妆可好?
琉璃忍不住抬起头来笑着呸了一声。
她的笑容太过轻松愉悦,裴行俭的目光停在了这张笑脸上,眸子微微一凝,不经意般挑了挑眉,说来倒是有些可惜,今日麴玉郎把白叠坊转给他那位庶母了。
琉璃不由吃了一惊,怎么会转给她?
裴行俭三言两语把事qíng说了一遍,祇氏心胸狭窄,xing子里有几分刚硬,也颇有手段,如今她恨娘家人入骨,麴玉郎不过是要再推她一把,好教她从祇氏的棋子,变成麴家的钢刀。
琉璃听得怔怔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原本最讨厌的便是这个祇氏,此时又突然觉得,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像她,像张敏娘,她们这些世家女,看似一出生便拥有许多,可是,真正能由她们自己做主的事qíng,却少得可怜,或许正因如此,她们心里才会不知不觉积蓄了那么多的不平与恶意?
裴行俭静静的看着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提起白叠坊三个字,心里的疑惑顿时变成了肯定,心思回转间,声音不由低了下来,琉璃,你到底有什么事,不敢告诉我?
琉璃心里一突,抬头对上他温和的眼神,怔了好一会儿,还是笑着眨了眨眼睛,我若是不说,你会恼我么?坦白这种事qíng,要是做得太过了,不是诚实,那是犯傻。
她的笑容明媚,眼神却很专注,甚至带着一点紧张,裴行俭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笑了笑,你不想说,便不说罢。我怎么会恼你?
琉璃的神色刚刚一松,裴行俭的笑容里已带上了一些别的意味,我怎么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曾恼过你?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恼上一回两回,岂不是白担了这个虚名?他低头吻住了她的耳垂,声音变得有些含糊,琉璃,你说,我该怎么恼你?
打磨得光可鉴人的棕色笛子,竹节处也被处理得极为光润,入手几乎有一种玉质的细腻。
苏南瑾的手指在这支苦竹做的横笛上缓缓抚过,心里却没有一点欢悦的感觉。这支笛子的确做得jīng致秀雅,可谁知是不是做给旁人的,是不是旁人用过的?想到此处,他厌弃的皱了皱眉,连把横笛放到唇边试音的心思都消失得一gān二净。
坐在他对面的张敏娘并没有抬起眸子,声音依然轻轻柔柔,这笛子做得粗糙,公子若是不喜,阿敏回去再做一支也无妨,只是要多花些时日了。这些年里,我做的箫笛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支,这一支原是做了后舍不得送人,留了许多年,这次又重新打磨了两日,却不知能否合公子的心意。
苏南瑾手指一顿,心里突然舒服了一些,她有这般才艺,平日帮人做几根笛子原是寻常,自己却想到哪里去了?卢主簿的话仿佛在耳边响了起来,公子难道还指望麴世子说张娘子的好话?他越是说得不堪,实qíng只怕越是相反。这位娘子既是张氏这破落大族里的孤女,又如此美貌聪慧,她的兄嫂族人少不得会动些心思,择个佳婿,此等事qíng世家常有,就如那夜隔墙奏琴,又带了公子去请她做笛,无非是此类无伤大雅的安排,却断不会真有伤风败俗之事。再者,这些安排与张娘子又有什么gān系?我在张家时,便曾听过这位娘子的名头,小小年纪便极是端严自持的。公子还是莫要多想,以免中了他人的离间之计!
他抬起头来看了张敏娘一眼,她的肌肤柔润无瑕,看起来就像最好的羊脂玉,面孔也沉静得有如玉雕,虽然并无任何高傲之态,却自有一份冰清玉洁般的优雅,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他心里不由一软,声音也放缓了许多,不必了,这样便好。又忙补充道,我还不曾见过做得这般jīng致的横笛!
张敏娘微微欠身,嘴角有淡淡的笑容如涟漪般倏忽散开,又消失不见。
苏南瑾胸口不由微微一热,南瑾冒昧问一句,这样一支箫笛,做起来要花多久?
张敏娘轻声道,我做笛子,用的都是已被打通了竹节、烘gān制圆了的竹料,只要选好材料,做横笛只要再打孔、水磨和修眼便好,半个多月便能得,做长笛略麻烦些,有一个月也差不离了,也不值什么。
苏南瑾不由一惊,竟会这么麻烦,如此说来,你这几年里,岂不是大半时辰都在做箫笛?
张敏娘淡淡的一笑,我平日并不大出门,也没有什么事,帮人做些箫笛,倒是正好打发时辰。再说,也可帮兄嫂们略还一些人qíng。其实做箫笛虽然花的时间略多些,倒也自有一份乐趣,我倒愿意次次都是帮人做箫笛,总比旁的事qíng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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