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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檀这才脸色微缓,又有些好奇起来,娘子当日待嫁,要做些什么?
琉璃叹了口气,学管账,学人qíng往来,学管家理事,学谱学礼仪如今可好,一样也用不上,阿母若是知晓我被阿郎养成了这般吃了睡,睡了吃的废物,一定痛心疾首。想起于夫人,心头不由微觉怅然。
阿燕从铜壶里倒了杯热水出来,双手递给琉璃,轻声笑道,于夫人若真知道了,替你高兴还来不及。阿燕原先也觉得西州是偏远酷寒之地,如今慢慢的惯了这边的天时地气,倒觉得比在长安时不知省心多少。不怕娘子笑话,阿燕前几日竟也把裙子放了一回。
琉璃忙仔细的看了她几眼,这才发现她的脸果然圆了些,点头笑道,以前怎么没注意?又回头去看小檀。
小檀一张脸已皱成了一团,我怎么便一些儿也没胖起来?先头石家娘子便说我是个光用米面不长ròu的,这些年来竟还是如此!
琉璃想了想笑道,你若一日里肯少说几句话,大约早便丰润了。
小檀吐了吐舌头,遵命!
三人说笑了片刻,琉璃见天色已偏晚,笑道,阿燕,你去吩咐灶上做些葫芦头出来,记得放豉椒,我这几个月吃的东西着实没滋没味了些。
阿燕露出了犹豫的神qíng,琉璃顿时满面都是愁苦,哪有病好了这些天,还不让出门,不让开荤的道理?阿郎脾气是没法改了,今日乘他不在,我也解个馋,不然清粥我实在是用不下去!
小檀也道,正是,娘子胃口开了,多用一些晚膳,不比什么都qiáng?
阿燕这才点头下去,过了半个多时辰,果然端上来一碟四个huáng灿灿的葫芦头,配着一碗粳米粥和两样小菜,琉璃夹起一个葫芦头便尝了一口,只觉又烫又鲜,简直是生平不曾尝过的美食。一面chuī着气,一面便吃了下去,小檀看得低头闷笑,听得外面门帘响动,便笑道,阿燕姊姊,你今日是用什么做的葫芦头,娘子险些没把舌头吃进去
烛光中,里屋的门帘挑起,露出的竟是裴行俭的面孔,琉璃丢了吃到一半的第二个葫芦头便站了起来,尴尬的笑了笑。
裴行俭的目光却只是在桌上一扫,无奈的看了琉璃一眼,随即便道,你快把粥喝完。又对小檀道,你去柳娘子处一趟,请她过来说话,又沉吟了片刻,便说我们这边来了一个方烈方公子,似乎与她沾亲带故。
琉璃本来已是乖乖的端起了粥碗,听到方烈二字,差点把碗给扔了,待小檀忙不迭的溜出了门才道,他真的在突厥人那里?难道是阿史那弥she麾下?见裴行俭点头,她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总比是在贺鲁部落中效力要qiáng些。
裴行俭微微摇头,眉头紧皱,他的qíng形有些复杂,如今也难说是好是坏。
第75章金风玉露月华如练
琉璃顾不上喝粥,用手绢擦了擦嘴角,便上去拉住了裴行俭,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行俭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面,只是简单的道,这位阿史那弥she将军的做派与阿史那步真全然不同,随身只带了五六个部将,其中便有这位方公子。
也就是说,这位方烈已是极得阿史那弥she的重用?可阿史那弥she不是素来与大唐jiāo好,又刚刚被封了什么安抚大使么?琉璃困惑的看着裴行俭,一时不大明白此事为何难说是好是坏。
裴行俭低头看着她,语气变得温和平缓,我原想着方公子当年所犯之事虽说不小,但的确是那牧官欺人太甚在先,且那牧官平素为人便不公道,又无亲眷在西疆,想来时过境迁,多半不会有人再特意来追究此事。而方公子的样貌变化不小,若他依然只是无名之辈,横竖西州每年都有边民迁入,想个法子换了名姓,补了户籍,要平安度日,总不会太难。只是如此一来,方公子这一生所学自是付之东流。
如今,他竟是在短短几年之内,便做到了阿史那弥she将军的心腹部将,此次又随着将军入了大营,进了西州,他的样貌有些显眼,见过的人多半不会忘记,日后便是想隐姓埋名也已不大容易。若要说到好的一面,则是他既然有这身份,若是能在战场上立下大功,朝廷并非没有开恩特赦的先例,说不定可以堂堂正正回了这边,如此才是皆大欢喜,只是此种际遇,却是可遇而不可求。说到此处,他还是叹了口气,你再想不到,他居然给自己换的名字就叫阿烈。我一听到这名字便吃了一惊,他也是在大营时已听人提及我在寻一个叫方烈之人,借着喝酒问了我几句,便与我当众认了同乡,逃席而来。
琉璃这才恍然,忍不住问道,能特赦的功劳,真是不大好立?
裴行俭点点头,自是不容易,你想想,他犯下的毕竟是杀害长官的大罪,好在无人亲见,最多能替他开脱成一个犯上的罪名,即便如此,若无拿得出手的功绩,如何能让圣上开这个金口?战场上要立大功,三分靠本事,七分却要靠天意。以他目前的qíng形,若是就此隐姓埋名,已是有些不大稳妥不说,适才我与他略谈了几句,听他的语气,怕是个心xing高傲,不肯委曲求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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