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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崇裕微笑着走上了一步,长史来得好快,此案真真是不巧,倒是打搅长史休沐了。
裴行俭揖手行了一礼,语气平静,忤逆乃是大案,世子都被惊动了,下官焉能不到?
麴崇裕瞅着他比平日明显沉郁的脸色,嘴角的笑容越发飞扬,不知长史对此案有何高见?
裴行俭摇头,还未审理,焉能胡乱议论。
朱阙忙道,长史既然来了,还是您来审理,这般大案,下官心中实在无底。
裴行俭也不推辞,在高案后坐了下来,朱阙便把涉案众人逐一指给他看,又给他看了记录下来的文书。裴行俭看完后也不开口,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那姜氏倒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哑着嗓子叫道,裴长史,裴长史救命!儿不曾打骂阿家,儿真真是冤枉的!说着连连磕头。
裴行俭眉头紧锁,目光落在了低着头不敢言语的孔大郎身上,沉声道,孔大郎,你母亲告你妻子忤逆,你有何说辞?
孔大郎身子一抖,抬头看了裴行俭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嘴里讷讷的也不知说了什么。
裴行俭声音蓦地严厉起来,大声回禀!
孔大郎身子越发哆嗦得厉害,半晌才道,小人的妻子平日xing子虽然急了些,心地却是好的,不敢大逆不道打骂母亲。
他身边的令氏嗷的一声又哭了起来,边哭边骂道,你是说是我黑了心要诬告阿姜么?原来你是有了媳妇,便要bī死阿娘才甘心!
孔大郎眼泪也流了下来,转头对令氏只磕头,阿娘,你便饶了儿子和阿姜这一回,咱们换个村落好好过日子不行么?咱们一定孝顺您!
令氏停了片刻,声音越发悲凉,换个地方,你说得轻巧!屋舍怎么办,田地怎么办?我这么大年纪了,好容易有个安稳日子,你们又要来磨我?你便这般盼着我死!
孔大郎忙道,母亲请放心,儿子和阿姜都年轻力壮,难不成换个地方便养不活母亲?
令氏放下袖子,死死的瞪着孔大郎,她大约四十出头年纪,头上梳着整齐的发髻,眉目平日大约还温婉,此时却颇有些凄厉。孔大郎不敢对视,低下了头。
裴行俭转目看着默默立在一边的义照,声音放缓了一些,义照大僧,听闻你时常奉命看管这片田地,想来与孔氏母子俱熟,却不知你可曾听闻姜氏打骂婆母之事?
义照怔了一下,忙忙的合十行礼,启禀长史,孔大郎有云,小僧曾对他娘子言辞无礼,故小僧不便对他家之事多加置评。
他身边的法师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裴行俭似乎却不打算就此放过,淡然道,大僧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忤逆之案人命关天,大僧若有所闻,还是从实相告才好,也是佛门慈悲之意。
令氏和孔大郎几个人不由都抬头看着这位僧人,孔大郎yù开口说话,又死死的咬住了嘴唇,义照沉思片刻,恭谨的答道,小僧不敢打诳语。小僧所住窑dòng离孔家房舍颇有距离,平日亦无来往,倒是有时能听见姜氏训斥之声,用词颇为不雅,却不曾留意到底在训斥何人。
姜氏一下便瘫坐在了地上,惶然摇头,儿不曾骂过阿家,一句也不曾骂过儿
孔大郎先是呆呆的张大了嘴,随即回过神来,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家娘子什么时辰训斥过阿娘?
义照看了他们一眼,淡然道,小僧不曾说女檀越训斥过尊长。
门外围观之人顿时哗然一声议论开来,看来这姜氏还真是时常rǔ骂婆母,不然他们夫妻心虚什么?真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亏得大佛寺的僧人心存慈悲,还想给他们留个脸!
孔大郎死死的瞪着义照,胸口起伏,突然一跃而起,两步冲上,一头顶在义照的胸口。义照猝不及防,往后摔倒在地,孔大郎扑上挥拳要打,旁边的差役已反应过来,几个人冲上去便架住了孔大郎,一脚从后面踹在他的膝盖弯里,把他按倒在地。那边义照也爬了起来,脸色青白,按着胸口咳嗽连连。这边令氏长声尖叫起来,姜氏看见孔大郎的脸孔被按在尘土里,也忙叫道,莫要打他!莫要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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