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页(2 / 2)
王君孟怔了片刻,恍然大悟,裴守约是故意如此安排,钓那韩四自己上钩?
麴崇裕点了点头,若我是韩四,明明自己安好无损,官府却说要审理盗牛之案了,明明那些牛犊自己都已经吃掉分掉,官府却说都已寻了出来,还要找人来辨别,岂能不过来看个笑话热闹?
王君孟接着道,待韩四自投罗网,裴守约再虚言一诈,他便上了恶当!
麴崇裕摇头,并非如此,我记得那日裴守约数三个数之前,我曾见到他的随从就站在牛贩shòu医的人群之中,想来裴守约早已发现韩四神qíng不对,让自己随从给他透了底。他若不自认,也会被裴守约的随从当场扭住,到时更是法网难逃,不如配合裴守约来个自行出首,以免流放之苦。
王君孟跺脚叹道,原来如此!此事说穿了,半点不奇,却让裴守约如此装神弄鬼了一回!
麴崇裕冷哼了一声,半点不奇,你能想得到么?你能把那日的事qíng从头到尾都安排得天衣无fèng么?连我都被他算计,当着西州人的面保了张二那货!你没看见,西州官员如今看裴守约的眼神都和从前不同了?更莫说那些无知愚民!不是如此,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让他去掌管税赋之事?
王君孟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沮丧之色,想了片刻后还是抬头笑道,裴守约说来不过是有些小手段,可这西州的税赋,根本就是无法可解,西州一万多户,谁没欠个三五年的租调?他又不是当年的郭都护,能用兵丁入户qiáng收,便是后来那位宗室重臣柴都护,不也是无法,只能由大伙儿欠下去,我就不信他能变出金山银山来!
麴崇裕脸色却十分沉重,若不是如今局面难以扭转,你当我愿意动用此事来为难裴守约?咱们一回西州,便置办工坊、优待行商,将全州上下官员腰带都勒得紧紧的,所为何来?
王君孟一呆,玉郎
麴崇裕摆了摆手,我心中有数,今年唐军必然西伐,西州库房所余,实在不够军中粮糙?的确需得催缴些租调。这等得罪全州百姓之事,裴守约不做,谁来做?你说的不错,他再是计谋过人,对着这西州的赋税,却也绝无解决之道!
他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在西州地域图上缓缓划过,脸上露出了奇妙的微笑,当年那位天可汗灭我高昌,郭都护更是以铁血手段,数年内便将西州从上到下推行了唐制,只道是将大唐恩泽遍布西域,却不知是把我西州子民bī得无路可走,我如今倒要看一看,这位裴守约能在这般绝境中怎么走下去!
第30章必死之局有所必为
看着案几后的裴行俭越来越沉凝的脸色,仓曹参军张高再也坐不安稳,站起来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户曹参军刘悦也忙跟着站了起来,只有行参军张怀寂还坐得稳稳的,又抬头冷冷的看了张高和刘悦一眼。
张高对这位族兄兼上司本就忌惮,吓得立刻坐了下来。
裴行俭对这一切似乎全未留意,半晌才从文书上抬起头来,肃然看向张高,张参军,西州的税赋竟然拖欠到了此等地步?
张高腾的站起,脸色微红,启禀长史,此事说来话长
张怀寂也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张高的话,长史,西州的赋税早在贞观年间柴都护统领西州之时,便已开始拖欠。永徽三年年初,麴都护奉命抵达西州时,西州仓中已是无钱无粮,这三年以来,上至都护,下至杂役,西州都护府的支出一减再减,才勉qiáng维持了目前的局面,但赋税也是一年年的拖欠了下来,因此才需要长史整治一番!
裴行俭皱眉看向张怀寂,以参军之见,该如何整治才是?
张怀寂目光严峻,西州民风彪悍,不用重典无以震慑之,长史应以拖欠最重的武城为点,使出雷霆手段,就如当年的郭都护一般,拒不jiāo租调者,翻倍以家产充公,杀一儆百,令四野刁民胆寒,才能扭转这拖欠之风!
裴行俭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参军此言似乎有些道理。
张高唬了一跳,想说点什么,看见张怀寂看过来的眼神,又讪讪的低下了头。张怀寂这才脸色微松,长史,非常之期,只能用非常手段,不然大军一到,粮糙无着,岂是儿戏?长史身为西州统领政务之官,必然会落得个重罪。
裴行俭叹了口气,点头道,参军所言甚是!
张怀寂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正想再接再厉说上几句,裴行俭已笑着看向了他,既然如此,此事我便jiāo给参军,想来参军定然不会令我失望,令都护失望!
张怀寂不由呆住了,顿了一息的时间才忙道,长史此言差矣,下官何德何能,焉能当此重任?此事自然只能由长史出面,才能迎刃而解!
裴行俭笑得风轻云淡,张参军何必过谦?你出身西州名门,如今又是统领六曹的行参军,论根基论人望,哪一点输于裴某?适才你那般言之凿凿,自然是胸有成竹,难不成还能是故意出此下策,来陷我于不义?
张怀寂怔怔看着裴行俭,完全不明白这个平日里最是温和不过的长史,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言辞锋利,只能忙不迭的摇头,下官不敢,下官绝无此意,只是
裴行俭断然截住了他的话头,不是便好,去武城催缴赋税之事,就请张参军负责,既然要以家产相抵,我便限你在七日之内,将武城的那五百户家底摸清,七日之后便开始追缴。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