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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吃了一惊,也没什么,今日麴崇裕找到十郎,说是要出一百金买雕版秘诀,我想着其实也不过是用夹缬专用梨木和薄纸这两样讲究,又不是能一世都瞒得住人的大秘密,便让十郎答应了此事,又和他约好,日后他印佛经,我们印历谱,两不相gān怎么,此事有什么不妥当?
裴行俭默然良久,闭目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
琉璃奇道,你疏忽什么了?
裴行俭伸手将琉璃揽在了怀里,琉璃,对不住,是我太大意,我虽然和你一起做了几天雕版,却没留意过还有这些讲究,后来也没有跟十郎jiāo代清楚,有些事qíng,你和十郎自然是想不到的,都怪我!
琉璃越发纳闷,什么怪你?
裴行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叹道,如今,麴崇裕已经知道这雕版的主意,是你出的了。
琉璃一怔,转念间才明白了几分,难不成他今日出这一百金,不是想买秘诀,而是想试探到底是谁出的这主意?
裴行俭轻轻摇头,他早认定是我出的主意,今日不过是想一箭双雕,没想到却成了歪打正着!这两日,他多半还会接着来试探你我,我若不让你出头,摆明了便是忌惮他对你不利,可是若让你出头,我又实在不放心
琉璃想了想问道,他难道会杀人灭口?还是会不择手段来害我?
裴行俭沉吟了片刻,眼下倒不至于,最多便是想法试探你的虚实,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琉璃松了口气,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会搬弄什么是非,我心里有数,让他挑拨挑拨又如何?至于试探虚实,你放心,我自有法子让他试探不下去!
第25章变本加厉喜忧参半
西州城的西南一片,如今早已全是工坊,厚实的土墙后,是被分隔成一处处方正院落的各种作坊,走在坊间棋盘错落般的小巷里,各种声音气味从两边不断袭来,大多都谈不上令人愉快。
转了好几个弯,巷子深处出现了一处独门独户的院落,领路的小厮敲了敲紧闭的大门。片刻之后,门开了一条fèng,看门人探头看了看小厮的面孔,才打开了大半边。
小厮忙回头笑道,夫人里面请。
琉璃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阿燕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目光有些警惕的四下打量。却见里面是一处不小的院子,前面的天井两边都是隔成小间的房屋,穿过中间的过堂才是后院。而在堂屋当中,赫然是一个穿着碧水般长袍的身影。听到脚步声,悠然转过身来,一抹若有如无的笑容把原本就十分俊秀的容长面孔映得更是动人。
劳烦库狄夫人了。
琉璃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声音比平日多了好几分娇糯,世子好生客气!既然收了世子的足足一百金,这些事儿,可不是我应该效劳的?她今日穿了一件粉色宝相花纹的襦袄,配着同色长裙,外面是件白色兔毛的半袖,整个人都有些粉嘟嘟的,倒是与这声音十分相配。
麴崇裕下意识的便想皱眉,到底只是将眼帘微微垂了下来,夫人奇思妙想,崇裕佩服得很,只是有些细处尚琢磨不透,还望夫人指教。
琉璃得意洋洋的一挑眉头,这雕版之事再简单不过啦!世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便是!
麴崇裕微笑不语,用手往后一引才道,夫人这边请。
琉璃跟着他穿过堂屋走到后院,只见安十郎已在院中,身边的一张台案上摆着木板等物,又有几个工匠正在忙碌,看见琉璃抱歉的笑了笑,世子问得细致,这些事qíng我也不大明白,只能让人去请你了。
琉璃笑道,无妨,收人钱财,原该与人解惑。
麴崇裕平日并不忌讳与人谈论钱帛,却也不曾见过这般开口闭口便把金子钱财挂在嘴上之人,心里的不耐顿时往上翻涌,也不再客套,伸手指向台案上的木板,按夫人所说,这木板要浸泡数月再彻底yīngān后方可使用,适才十郎带了一块过来,果然好用了许多,却不知是何道理?再者,这样的木板又要去何处购置?
琉璃摇头道,是何道理我却不知,只知夹缬店里所有的刻花木板都须如此处置过一遍,不然雕刻时便容易毛边。这般的木板西州城里大约也就是夹缬店里还有一些。
麴崇裕不由惊讶的挑起了眉头,夹缬店?
琉璃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忽闪了几下才道,自然是夹缬店!我原先曾在夹缬店里做了半年的画师,看惯了刻板染布,这才想到木板雕的花既能染布,多半也能雕出字来印书,没想到还真是如此!这次雕版所用,自然便是夹缬店的木板和薄纸,若不是世子相询,我还不知别的木板和纸张居然不成。说着又欢乐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世子这般大方,竟然肯出百金来问这样一桩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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