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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笑道,十郎放心,守约在长安时曾跟着太史令学过两年天文数算之学,这种简单的历谱绝不会算错,如今头四个月的雕版这两日便能做好,日后还会更快一些,大约半个月后,便可以做出明年的历谱来。

安十郎脸上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qíng,看看裴行俭,又看看手里的字纸,再看看那块雕版,仿佛有银币从眼前哗哗流过,半晌才叹了口气,守约,你是怎么想得出来的!若是半个月后便可以印出明年的历谱来,莫说西州各县,便是运到敦煌去也不比当地的历谱晚出,而那些手抄的历谱,论样式论纸张论墨书,怎么能跟他们印的这种相提并论?

裴行俭笑着看向琉璃,我自然是想不出来,全是大娘的主意。

安十郎瞪着琉璃,张了张嘴却有些说不出话来,琉璃扬眉笑道,我曾在夹缬店做过画师的。前些日子突然想到,做夹缬的木板既能刻出那般繁复的花样,大约也能用来雕字,没想到试了几次,居然便成了!说来还要多谢安家的这些长辈,如今不但二舅的夹缬店里四个雕工全在这里,他们还帮我找了七八个原先做过家具和陶器刻工的客户,不然哪能有这般快。

安十郎只有点头的份,默默算了片刻才道,我这便找几个可靠的人的过来,今日既然第一块雕版已出,便可以开始印纸制谱,先按两千六百份翻制,贩卖之事全包在我的身上,待历谱销完,所得钱帛我们对半而分!

裴行俭一怔,笑着摇头,不用如此,这些不值什么?难不成我们做这些还是为了与民争利?

安十郎神色肃然,守约此言差矣,我们昭武人做买卖最讲公道,我不过是派些人手,用几处店面而已,这历谱是守约你算出来的,雕版是大娘想出来的,我安十郎岂能占你们的便宜?

裴行俭正待推辞,琉璃已笑道,可纸张全是十郎出的!历谱也全要你去售卖;表兄,你莫不成是因为守约的身份,才这般谦让?不如这样,销完之后你分我们三成便是,你若连这也不肯,我便只好找族叔们来做此事了。

安十郎思量片刻,叹了口气,也罢,大娘,你和守约便三分占一,你们这番心意,十郎铭记在心!

三分之一么,那么除去这些天的雇工与用料,还会有两百多缗的收入,而且也能让西州和敦煌这些地方的人,都能用上有史以来字迹最漂亮的历谱!琉璃不由笑了起来,转念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事,还有一事要拜托十郎。

安十郎忙道,大娘请讲。

琉璃笑道,真到印制历谱之时,这院子只怕太过狭小,还是搬到宽敞些的地方才好,再者,这雕版印历谱全是十郎的主意,日后我和守约再也不会过问!雕版的事qíng既然已经解决了,她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

安十郎有些不解的看向琉璃,琉璃笑着一摊手,雪白的手掌上也是墨迹斑斑。他还未开口,裴行俭已笑道,十郎先看看这些雕版,我和大娘待会儿再过来。说着携了琉璃的手便走回了内院。

琉璃奇道,你做什么?我还未跟表兄说清楚!

裴行俭笑道,待会儿再说也不迟!把她拉到屋里,从壶里倒了点水出来打湿了手帕,一只手捉住了琉璃两只手,另一只手便用帕子细细的擦gān净了她脸上的墨迹。

琉璃看着手帕上那黑乎乎的一片才反应过来,想到刚才自己得意洋洋的献宝之时,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不由哎呀一声,你怎么不早些提醒我?

裴行俭语气无奈,我倒是想早些说,只是实在没机会cha进嘴。见琉璃脸都有些涨红了,才笑道,你放心,十郎看见那雕版,便再看不见你脸上的墨我么,我倒觉得,你适才那样子,比平日更好看一些。

琉璃看了看依然满是烟墨的手,无力的白了他一眼,好看?是像花瓜一般好看么?突然想起一事,忘记告诉十郎了!我这两天都在试墨,发现松烟墨最是好用,别的墨便要差许多!

裴行俭忙拉住她,叹了口气,你洗净手再去也不迟,如今十郎来了,你该做的也都做好了,要好好歇着才是,也不看看自己熬得眼睛下面都青了!

琉璃倒了半盆水洗净了手,低声嘟囔道,谁知道会那般麻烦?她原以为有夹缬店现成的材料和人手,自己以前又刻过阳文的印章,做个雕版还不是再容易不过?谁知从制版时的刀法刻法,到选择用墨,再到转印纸张都有好些麻烦,幸好这些工匠多数颇有经验,裴行俭也常有妙思,大家边试边改,慢慢找到诀窍,足足十天的时间才做成功了这第一块雕版。

裴行俭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琉璃,难道咱们真要与十郎分利?

琉璃用新制的白叠布手巾擦gān了手,自然要收,不然你心里过得去了,十郎心里如何过得去?看见裴行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走到他身边,抬头认真的看着他,我喜欢做这些事qíng,守约,日后我想和表兄、舅父他们合着做事。

裴行俭惊讶的看着琉璃,琉璃也直视着他,心里多少有些没底,裴行俭的xing子虽然宽和,骨子里却多少有些清高,对钱帛又看得极淡,十有八九不会认为做生意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刚才他不还说他不会与民争利么?可是,既然来了西州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再也没有那么多牵制顾虑,她怎么能甘心继续无所事事?实在不成,他还有三件事qíng没答应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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