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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屋子人说说笑笑的散去,麴崇裕才懒洋洋的站了起来,与裴行俭并肩走到门外,满脸都是惬意,难得这桩差事竟是迎刃而解,守约,今日可有暇一起出去喝一杯?
裴行俭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客气的微笑,多谢世子好意,内子今日特意准备了烤鹅,却是不好不回去用膳了。
麴崇裕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也罢!守约,此事虽是暂时是定了这个主意,落实之务还要着落在你的身上,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来找我便是。
待麴崇裕回到自己的屋子时,高昌县县令王君孟已等在了门口,见到麴崇裕便笑道,玉郎神机妙算!
麴崇裕冷冷的一笑,这也用算?我原本有些担忧这裴守约或许知道安家车队里有我们要的麻纸,拿着官家脸面之类的话来搪塞我等,今日看来他却是一片懵懂,只是打定主意不当出头鸟,却不知咱们原本就不打算让他出这个头!
王君孟笑着点头,正是,这几日我也让人留心着他们夫妇,不是在市坊里乱买物件,便是拜访安姓的胡商,倒是悠闲得很。
麴崇裕凤眼微挑,悠然道,且让他们再悠闲几日,最多再有十日,只怕他们连觉都睡不好了!半晌又补充道,还是让人略盯着他们一些。
只是接下来这十日里,裴行俭却似乎越发悠闲起来,每日下了衙,连门都不大出了,倒是那位库狄氏日日都会兴致勃勃的买些东西进来,今日买四五个奴仆,明日买七八匹绢纱,后日又运了些家具木头麴崇裕得到回报,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转眼便到了十二月初二,当安家商队几十匹骆驼组成的长长队伍出现在西州城外时,西州城里顿时有了一份过节般的热闹:与平日来往的客商不同,每年此时来到西州的安家商队,携带的除了寻常的货物,还有不少西州大户人家点名要的稀罕玩意儿,更别说商队里的胡商和护卫原本便多是西州的儿郎,早有亲眷们翘首以盼。
在西州城东门下面的河谷里,卸货运货的奴仆、前来迎接的亲族,以及凑热闹的闲人挤做一团,人人都喜笑颜开,只是当裴行俭得到消息也来到河谷中时,却是意外的对上了一张有些发青的面孔。
第21章奇思妙想血光之灾
麴崇裕难得的穿着一身素面的浅青色圆领袍,整个人显得比平日斯文清雅了许多,看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的安十郎,神色歉然,此事虽说是裴长史的安排,却也怪我近来太忙了些,竟是把你的这车货给忘了个gān净,如今你还是先与长史商议一番,若是有补救之法,我定然尽力而为。
安十郎脸色略有好转,看着裴行俭,目光带上了几分期待。裴行俭怔在那里,眉头紧锁,半晌才道,十郎,此事你怎么从未与我说过?
安十郎心里顿时一沉,他也不是刚出道的雏儿,隐隐便觉出了几分不对,有心想多问裴行俭几句。裴行俭却转过头,出神的望着从骆驼上卸下的一袋袋的货品,别的货物一样样运上了城门,惟有装纸张的十几个皮袋,在地上堆得越来越高。
安十郎看着裴行俭的脸色,心底凉意更甚,却听麴崇裕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决然,也罢!这些益州huáng麻纸,照旧先放到府衙里去!守约,此事原是我考虑欠周,才教你这般为难,待我回去后,便向父亲陈qíng一番,后日把同僚们召集过来,大家再商议商议,难不成真找不出别的节流法子?若是实在不成,我,我便去求父亲收回成命!
裴行俭只怔怔的看着那堆皮袋,突然抬起了头,多谢世子,只是事到如今再更弦易辙,只怕对都护,对世子,都是名声有碍,守约不敢因私而害公!
安十郎本来心里已是一松,听到这话,脸色不由便白了,裴行俭却转头看向他,十郎,这些纸张都放到我的院子里去,你放心,此事因我而起,自然也会因我而终,绝不教你难做便是!又向麴崇裕拱了拱手,多谢世子美意。说着便上前便吩咐人将装细麻纸的皮袋都运到曲水坊南门的裴宅去。
安十郎一时愣在了那里,他自然不愿意这么几千里运过来的细麻纸又原样运回去,这种纸张原是官府生意,官家一旦不要那便是血本无归。但若让裴行俭一力担下来,却更是不妥。做生意原是宁可赔钱也不能得罪官家,如今亲族中好容易出了一号能在西州说话算数之人,为了两百多缗便得罪了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麴崇裕眉宇间掠过一丝讶色,略怔了一怔,转头对安十郎叹道,守约这又是何苦,他一个六品的官员,要几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到二百缗?你还是劝劝他,莫要那般固执,我等好歹同路一段,同僚一场,便是舍些面子不要,又有何要紧?
安十郎叹了口气,多谢世子一片好心,我这便去劝劝他。说着走上几步,低声跟裴行俭说了几句,裴行俭却只是摇头,神色固执,待健仆们将十几皮袋的纸张都运了上去,更是向麴崇裕拱了拱手,便转身拉着安十郎一路进了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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