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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内侍哪敢怠慢,急忙招呼着抬了一顶小轿过来。
他上去坐好,从券门而入,经奉天门,一路向北,又过了后花园折向西南,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
下得轿来,只见门口立着几个金盔金甲的卫士,一名持拂尘的中年内侍立在一旁,见他来到,赶忙迎了上去。
奴婢参见徐秉笔。
去报知陛下,就说本督返京,要面圣复命。
这陛下早已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见,还请徐秉笔不要为难老奴。
哦,那本督便自己进去好了。
徐秉笔息怒!这好,老奴这就去通禀。
徐少卿哼了一声,不再去瞧他。
那内侍抹了把冷汗,匆忙躬身入内,不多时便又转了回来,抬手向门内一比:陛下召见,徐秉笔请随老奴来。
不必了。
徐少卿解了斗篷,扔在他手中,便快步走了进去。
院落并不大,入门右手边那一片翠竹掩映的便是静斋。
外面的内侍见他来了,赶忙开了门。
他大步而入,穿堂过室,过不久到了书阁外,就见厚重的大门紧闭,于是上前轻敲了几下,恭恭敬敬地叫道:陛下,臣徐少卿觐见。
里面没有应声,但很快就听轰轰声响,那厚重的门缓缓移开。
徐少卿躬身缓步而入,抬眼便见那几具硕大的古旧书柜下,显德帝高旭正面无表qíng地仰躺在软榻上,满面木然,见他进来,也没瞧上一眼,仍旧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门重又关上,将不大的书阁完全封闭起来。
陛下
徐卿终于回来了皇妹那边如何?
徐少卿抬眼看看,近前低声道:回陛下,臣擅做主张,已将云和公主带回京师。
第77章 凌烟阁
回京?
高旭吃了一惊,回头望过来。
徐少卿跟着道:回陛下,臣以为公主留在京城最好,既可以掩人耳目,不易被察觉,又可随时照应,臣已寻了个妥当地方安置公主,请陛下放心。
高旭略一沉吟,便点头淡然道:徐卿说得有理,只要不入宫,让她呆在京城,任谁也不会想到,总比在外漂泊受苦的qiáng。罢了,反正都是朕的旨意,以后你就多看顾着些,衣食用度还照宫里的规矩好了。
臣遵旨。
徐少卿抱拳一躬,却又问:臣方才进宫,听闻陛下已许久未上朝,也不见臣工和奴婢们,不知
唉
高旭长长一叹,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感伤,仿佛心中哀怨丛生,将浑身的力气都抽空了。
然而他却只是哀叹,半个字也没说。
徐少卿见他眼中毫无生气,面色重又变得木然,暗自皱起眉来,又向前走了一步,仍旧微微躬身道:恕臣斗胆妄言,皇后娘娘小产应是意外之事,不必过于伤感,陛下与娘娘chūn秋正盛,后宫井然,日后必会子孙繁茂,保我大夏万世基业。
高旭面无表qíng地斜了他一眼,微微撇着唇角嗤笑道:满朝文武各个阳奉yīn违,这宫里也是死气沉沉,现在瞧瞧,连徐卿你也没了真心,看来朕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徐少卿闻言一愕,当即撩起曳撒下摆,双膝跪倒,伏地道:陛下息怒,臣对陛下之心,天日可表,怎会没有真心?
那为何方才尽把些无用的言辞来说,却没一句实心诚意的话?高旭仰面躺着,唇角满是冷笑。
世间险恶,宫中更是荆棘丛生,容不得半点疏失,一个不小心,便满盘皆输。
这道理徐少卿比任何人都清楚,服侍皇帝十几年,两人之间早非主奴、君臣那么简单,可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总是至理名言,不能不有所顾忌,尤其是此等牵涉宫闱的大事,更是马虎不得。
他想了想,仍旧伏在地上应道:陛下误会了,臣说的就是肺腑之言,况且又刚刚回京,诸事未曾理会,又怎敢妄言?
高旭耷拉着手,凝滞的目光仍旧呆呆地望着书阁的屋顶,隔了半晌才缓缓道:朕不怪你,只是心烦得厉害。想想朕继位已有十五年,大婚也已十年,直到今日却仍未有子嗣降生,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今皇后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朕只盼着能是个皇子,也好与天下臣民有个jiāo代,却不想莫名其妙的唉。
陛下可是在疑心什么?徐少卿察言观色,接着话头问道。
高旭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厉之色,但仍旧没有动,轻轻摇头道:这些年宫中一直都有传言,朕总是不信,可是这次皇后小产实在太过蹊跷,朕思虑了这么些日子,就是放不下,总觉得这种其中没那么简单。
他说到这里,忽然翻身坐起,望着徐少卿缓缓道:朕这皇上当得窝囊,可也不想被人蒙在鼓里。这次,朕定要查个一清二楚。
徐少卿听他这话有几分像在赌气,又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跪在地上道:此等事牵涉重大,轻则后宫离乱,重则满朝动dàng,天下骚人,还请陛下三思。
朕意已决,不必再劝了。
高旭将手一挥,身子微微向前俯着,凝视他道:朕此生唯一信任的就是徐卿你,难道徐卿便不肯为朕分忧么?
京师东城,水月坊。
这里并非闹市,颇有几分闲静。
长街正中有一处院落,前后三进,青砖黛瓦,迎面两扇朱漆大门,从外面瞧着与寻常富户家的宅子并没什么两样,但入门一瞧,便可知其中是藏富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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