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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方才那一眼,针刺般的痛楚便又积聚在胸间,驱不散,化不开,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轻吁了口气,明知毫无用处,但还是闭目诵起了经文,指望能让心稍稍静下来。
然而却不知,此刻那双狐眸也正瞥着兀自晃动的珠帘,玉白的面孔上一片yīn郁,沉沉地发愣。
痴望了半晌,暗自叹了一声,这才回过头来,策马向前奔了几步,像是要躲开似的。
正在这时,前方忽有一骑哨探催马疾奔而来,转眼间便到了近前,并没下马,只凑到耳边低声道:禀督主,前方谷口发现一队猃戎骑兵!
猃戎人?
徐少卿瞥眼看去,见那哨探番役的脸上也是一副惊惧莫名的样子,不由得猝然心惊:猃戎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那番役茫然摇了摇头,应道:回督主,属下不知,但那些人头上编着索辫,胸口有láng头刺青,的确是猃戎人。
有多少人?离此多远?徐少卿略一沉吟,便又问。
前方谷口宽阔,属下远远的望过去,少说也有五百骑,不知还有没有后队,离此不过两里,片刻便到了。
再去探来。
徐少卿抬手一挥,随即侧头对身旁道:全队立即停步,准备迎敌。
一名档头慌忙返身去传令,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凑前皱眉问:督主,咱们此刻只有十几名亲卫兄弟,算上那些随行仪仗的龙骧卫,也不过百十人,猃戎人可是少说有五百骑,这要如何迎敌?还是快些退出谷去为妙。
徐少卿斜了他一眼,冷然道:笑话,咱们现在已然在谷地中央,还没等退出去,猃戎人便已追到了。便算真能退出去,咱们大部分都是步卒,又带着公主殿下的车驾,到了外面的戈壁荒滩上,难道还快得过骑兵么?
几名档头面面相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被cháo水般蜂拥而来的猃戎骑兵淹没的景象,脸上都不由得抽动了几下。
督主,那那咱们该如何是好?先前那档头喉间咕哝着。
徐少卿此刻心头却也砰砰的跳着。
为祸西北边境的猃戎人不是早被晋王驱入大漠深处了么?怎的无端绕过边关出现在这里?莫非其中有什么内qíng?
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猃戎人向来以残忍贪婪著称,所到之处便如蝗虫过境,绝不会有半分手软,凭着手上这点人马,就算自己武功高qiáng,几个档头也是不可多得的硬手,便能对付得了那数倍于己的猃戎骑兵么?
更何况,还有她在。
他猛然回头向来路望了望,心中略略盘算了一下,便对身旁吩咐道:全队后退百步,分几人护送公主先走,让龙骧卫在谷间最窄处结阵,务必将敌阻住,本督亲自在这里督战。
几名档头领命而去。
徐少卿说完,也拨转马头,一路飞奔至乘舆旁。
高暧坐在里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周围乱糟糟的,车驾又突然停住不动了,正自和翠儿奇怪,便见窗口白影晃动,那冷凛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前路有变,臣安排人手即刻护送公主绕行,请公主快些动身!
第57章 不思量
高暧在乘舆内听得心惊不已,急忙起身,由翠儿扶着向外走。
身子刚探出去,便见一众军卒在四下里奔忙,虽不见如何慌张,但形色间却难掩惶然惴惴之意。更奇怪的是,很多人竟急匆匆的跑去附近砍伐树木枝gān,不知要用来做什么。
她愈发觉得有异,颦眉问:厂臣,究竟出了何事?
徐少卿微一躬身,淡然应道:公主勿惊,不过是前方有一伙贼匪流寇来袭,兵力不再少数,眼下大队人马已不及出谷。为策万全,请公主先行离去,臣料理完这头,自会带人追上。
言罢,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不待她追问,便略一拱手,却身而去。
一旁的冗髯档头随即拦在面前,抬手向谷口方向一指,恭敬道:小的奉命送公主动身,请。
高暧将信将疑,有些茫然的随着他向前走,却忍不住又回头去望。
究竟是什么样的贼匪,会让他如此紧张?
这实在太不寻常了,尤其是他那目光中流露出的不安,别人或许瞧不出,可对她而言却是彰明昭然,再清楚不过了。
她越想越是心惊,堪堪走到马匹前,便顿住脚,转头问道:前方究竟出了何事?你如实告诉本宫。
那档头闻言微一尴尬,便正色应道:回公主殿下,正如方才督主大人所言,前方哨探发现一股贼匪流寇迎面而来,人数甚众,只恐不易对付。公主殿下千金贵体,自然不可以身犯险,还请快些随小人出谷绕行,待到了安全之地,督主大人自会随后跟上。
她听对方说得滴水不漏,反而更加认定自己猜得不错,转过头,直视对方道:你不用替徐厂臣掩饰,合起伙来欺本宫无知,我若宽心,便不会问了。望你快些说出实qíng,否则今日本宫是断然不会走的。
那档头昂然七尺,身材魁梧,此刻瞧着那柔弱却又坚定的目光,不由竟有些心虚:这公主殿下说笑了,军qíng如天,小人怎敢拿这等事胡说八道?还请公主快些动身,若真出了差池,小人便是粉身碎骨也难赎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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