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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长主那里
太后道:有我,我去游说。不过要为侍中加爵,只怕又是一场恶战,陛下准备好了么?
没有功勋不得加爵,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到时候反对的不仅是丞相,各路诸侯也会群起而攻之,前路有多艰难,可想而知。她现在能够凭借的,只有自己的皇帝身份罢了,至于最后会弄出个什么场面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对即将面临的困难没有信心,但不能让太后跟着发愁。扶微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来,笑道:母亲不必为臣担忧,臣自有办法。
从濯龙园出来便直去明光殿,下令尚书台诏三公九卿议政,地点倒不需选在却非或德阳诸殿,弄得太正式了,不好说话。
陛下yù在何处?尚书仆she道,或者在东宫路寝即可,陛下不说议政,只说清谈,也不需命尚书台下令,差宫中huáng门入各府相请便是了。
扶微茅塞顿开,欣然向孙谟拱手:谨受教。
孙谟摆手不迭,不敢不敢,陛下折煞臣了。臣本就当为陛下效命,胡乱出了个主意罢了,怎可在陛下面前居功。
不管怎么样,皇帝要举办清谈,三公九卿自然不敢怠慢。东宫的内侍们奉命分散出去,直赴各重臣府上,huáng门令去的是丞相府,家丞恭敬迎他进门,建业问:君侯安在?
家丞向内院一指,已经着人去通禀了,请中贵人稍待。
丞相从院门上出来,头上还包着块纶巾,想是刚洗完头,发梢滴滴答答淌水,把胸前一大片衣襟都淋湿了。建业呆了呆,这样的相国倒少见,类似此等大人物,常给人一种不必吃喝拉撒的错觉。所以撞上丞相沐发,实在是非常可贵的一次经历。
丞相的气势却不因此减弱半分,蹙眉问:陛下有令?
建业叉手执礼,陛下于路寝设清谈,特命臣来,邀君侯主持。
少帝要办清谈,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丞相露出将信将疑的神qíng,邀了什么人?不会只有孤吧?
两个人的清谈怎么举办?建业表示丞相想多了,三公九卿俱在受邀之列,还请君侯及早进宫,上最盼望的,非君侯莫属啊。
丞相脸上淡淡的,最盼望的是他?盼着他不去才好吧!三公九卿都到场,哪里会是什么清谈,不过是耍花腔,使的障眼法罢了。
四肢无力,不知为什么,最近单是对付她,就已经花光了他全部的心神。年轻人真能折腾,丞相摘下头上的纶巾,砸进了家丞怀里。还等什么,更衣入朝吧!他垂着两手返回卧房,挑了件面料较为结实,针脚较为细密的穿上。到镜前捋捋头发,等gān是等不了了,拿冠子仔细束了起来。
轩车一点没耽搁,到苍龙门上只花了两柱香时间。他下车进东宫三出阙,半道上又遇见了上官照,这回没什么风度不风度可言了,昂首疾行,连他行礼都没加以理会。
斛律普照迎他进路寝,他登上了十余丈高的白玉台阶。一步一步上行,待踏上露台时抬首,见少帝独自趺坐在殿宇深处,侧着脸,闭着眼,皱着眉,虽有堂堂的帝王气象,但透过那表象,他笃定她又在打坏主意了。
丞相的脚步声放重了点,震袖上前,她发觉后离座起身,huáng门高唱:皇帝为丞相起。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尴尬与鄙弃共存,不约而同调开了视线。
算什么!扶微唾弃不已,来得这么快,是想赶在众臣之前探虚实吧。于是决定抿紧嘴唇坚决不开口,一个歪在上首,一个端坐下首,谁也没有要jiāo谈的意思。
堂上气氛有些微妙,侍立的huáng门愈发夹紧了尾巴,偌大的殿宇连一声咳嗽都不闻。建业苦着脸,目光往来如梭,看看少帝,再觑觑丞相,他们各自脸上带着五钱愤怒、三钱孤傲,两钱说不清道不明的彷徨和忧伤这僵局,看来很难破解了。
若说少帝年轻,难免意气用事,丞相这样老练的人也耍孩子气,真有些说不过去。君臣之间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皇帝不能罢免丞相,丞相也不能废了皇帝,所以以和为贵不好吗,非要弄得分外眼红,有什么意思!
建业蹭过去一点,悄声唤少帝:陛下
少帝才回过神来,嘴唇嗫嚅了下,相父沐发了?
丞相道是,以皂荚加香料,用之甚好。
建业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对话!自从上次打了一架后,连表面的和谐都维持不了了,多悲哀。
扶微又沉默下来,路寝里回dàng着丞相飘散出来的淡淡香味,那味道,真是扰人心神。她忍不住,偏头又看了他一眼,恰逢他也看过来,视线迎头相撞,他便立刻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闲闲移到金银壁带①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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