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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面上一红,跺足道:慧生不依,外祖欺负慧生呢。
我眼前蓦然一湿,那样娇俏,仿佛昔年在外祖家居住的眉庄,人前的眉庄端方大雅,可是在素来疼爱他的老祖宗面前,也是这样的爱娇呢。
长主牵过那少女,笑着抚她的肩膀,慧生,见过淑妃吧。
眼前的少女明艳若向阳chūn花,这带着未脱的天真稚气与自小养尊处优的娇气。眉眼之间承继了她母亲与太后的刚毅之色,这便是被封做承懿翁主的长公主之女陈慧生。她与我见过礼,衔着好奇的笑意打量着我,即便还在凉州,我也听闻淑妃之名,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能在舅父身边承宠多年的必定不会是寻常颜色,难怪有人背后称淑妃为妖姬。
长主听她如此语言无忌,不觉微微沉下脸色,道:慧生。
我心中愕然,不知她是真的口无遮拦还是借机挑衅,只好依旧微笑道:绝代妖姬亦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我自问没有这样的本事。若旁人非要这样议论,我也只好以为皇上就是镇妖塔或是得道高僧,可以把我牢牢镇住。
慧生笑得如银铃一般,淑妃好风趣,舅父和你说话一定觉得很有趣,不像旁人规规矩矩来着,我晓得母亲是心疼我。旁人怎么背地里议论淑妃你,也不过是妒忌罢了。
我不觉失笑,有翁主这话,我以后也好说嘴了。还要多谢翁主呢。
长主极是疼爱这个女儿,一边薄责看她一眼,一边向我笑道:慧生打小被孤宠坏了。淑妃不要见笑才好。
母亲就会这样说,我何尝不知道母亲心疼我才宠我呢。慧生穿着一裘郁金香色真珠旋裙,一笑起来花枝乱颤,真似一朵郁金香临风轻摆,十分可人。
我忍不住笑道:太后,您这位外孙女果真娇俏伶俐,叫人爱得很。
太后满面堆笑,极是开怀,你的小妹玉娆不也是如此?哀家看慧生与九王妃或者志趣相投。
我笑道:玉娆今日不在这里,翁主若愿意,可以去我宫里看看几位帝姬。
慧生拍着手笑道:极好。说罢又看长公主,终究要母亲允许才算。长主笑面如花,你喜欢便去吧,别吵着淑妃才好。
我才起身,慧生也已经如小鸟儿一般飞出去了。我再三告辞,才出殿离去。
踏出殿门,身后簌簌的树叶相触声里传来真宁细细私语之声,的确相像,然而两人气质却迥然有异了。
太后的叹息似轻落的鸟忌,阿柔温柔心肠,皇后去之甚远;阿宜的心机谋算,阿柔亦百般不如。
母后,先皇后与皇后都是朱家的人。
太后忧然叹道:若非皇上还念着这点,若非母后还一息尚存,阿宜恐怕早已被废了。她转而道:慧生的xing子太天真娇纵,你要多教导她,否则心机不足,终究自己要吃亏。
长主道:儿臣知道了,会多教导慧生。
太后轻轻笑道:其实也是哀家多虑了,慧生嫁个好郡马享福就是,也不必和哀家当年一模一样,终究是这个孩子有福气。
声音越来越小,我逐渐听不清了,风chuī树叶沙沙如雨。抬头,有雪白的鸽子在紫奥城上空飞得盎然肆意,渐渐消失在金光同样肆意的天空之中。
25、似曾相識燕歸來(下)
真宁长公主自此便在颐宁宫中住下,慧生很是喜欢几位帝姬,与玉娆xing子也相投,在宫中亦十分得趣。当然,真宁也几次向玄凌提起要解禁皇后,请皇后侍奉太后病榻前。玄凌只是摇头,皇姐是顾念旧时qíng谊,可是朕怕她再侍奉太后一日,朕要多枉死几位皇子,实在不敢拿皇嗣的xing命轻率。于是,这话也不了了之。
四月后的一日,我与蕴蓉、德妃正在太后宫中陪着真宁长公主说话。日色灿烂若鎏金,在殿前芭蕉阔叶上流淌下金沉沉的光泽。太后拣了剥好的桂圆gān吃着,眯着眼道今日好像是状元郎入殿谢恩的日子。
我微笑道太后好记xing,可见长公主来后,太后的jīng神越发好了。
本也不记得了。昨日皇帝来请安时提过一句,倒叫哀家想起从前的事。太后侧头问真宁,还记得你皇姐乐安长公主吗?
真宁笑吟吟道自然记得,这可是宫中一段佳话呢。
恰巧玉娆也在,不觉好奇道什么佳话呢?
真宁笑容丰艳似桃花,九王妃新做宫中人,自然不晓得这段佳话,德妃与蕴蓉怕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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