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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当年的立后诏书,每一字都是她以心血以鲜血以xing命换来,背诵如流。

太后置若罔闻,只平心静气的看着玄凌:皇帝,差一枚朱印,那就是还没有废后。

玄凌面色一沉,:母后,朱氏之罪无可饶恕,儿臣不得不废了她这皇后以慰宛宛九泉之灵。还望母后不要劝阻。

太后微微一笑:你的话倒是说在了前头,也好,你要哀家不要劝阻,哀家也无意劝阻,漏夜前来见皇上,只是梦到宛宛昔年之事,想来说给皇帝听。

玄凌神色一凛,道:是。

太后慈爱的抚一抚玄凌的肩膀:你对阿柔的心,哀家一清二楚,想必她说过的话,你都还记得的。所以,哀家只是提醒你。太后咳了一声,低沉道:阿柔临死之前,伏在你的膝上告诉你的话,你还记得吗?

玄凌身子一震,又惊又愕,他面色很快平静下来,清晰道:儿臣无有一日敢忘,只是朱氏罪大极恶。

冷风轻叩雕花窗檑,卷着糙木被雨水浸透的湿冷气息透过幽深的宫室。铜台上的烛火燃得久了,那烛芯乌黑蜷曲着,连火焰的光明也渐渐微弱了下去。一簇簇焰火在绯红的丽纱的灯罩中虚弱的跳动着,那橙huáng黯淡的光影越发映照着殿内的景像暗影幢幢,幽昧不明。

太后淡然道:哀家只是问你。

玄凌费力咽下喉中压抑的怨与怒,沉声道:当时宛宛气息奄奄,伏在朕膝头请求。他闭上双眸,一字一句皆分明道来:我命薄,无法与四郎白首偕老,连咱们的孩子也不能保住,我唯有宜修一个妹妹,请四郎日后无论如何善待于她,不要废弃她!

四郎!四郎!当年便是她如此依依唤他!

太后绵长的叹息冷冷击中我的肺腑,她道:你亲口答允了阿柔的,绝不废弃宜修!

玄凌愤声唤道:母后!

皇上!太后生生压制住玄凌的悲愤:你若罔顾对阿柔的承诺,连她遗言也不听从,来日huáng泉相见,你还有何面目去见她?

玄凌面目哀恸,不可自己,太后怜悯地看着他,口中严厉却分毫不退:你如今厌弃宜修,连名字也不愿称呼,口口声声称她为朱氏,可你别忘了阿柔何尝不是朱氏,你母后何尝不是朱氏?哀家只告诉你一句话朱门不可出废后。

太后眼角余光向我与蕴蓉身上冷冷一扫:你们两个最好也记得。

我轻轻垂首,坦然回答了声:是!

太后再不顾我,柔声劝玄凌道:阿柔素xing聪慧,人道临死心智最清明,宜修的所作所为她未必不晓得,所以才这样苦苦哀求于你。宜修所为哀家也容不下她!哀家劝你,只是为日后与阿柔huáng泉下相见留下余地,不要教她魂魄不巡。宜修的朱家也是阿柔的朱家你别枉费了她一番苦心!

玄凌只是以深深的沉默相对,太后漫言道:母后是行将垂死之人,我的话你大可不听。只是你要记得,你的母亲是朱氏,你的发妻是朱氏,你身上也流着朱氏的血!言毕,她扶住孙姑姑的手,吩咐道:竹息,带皇后回去。

殿中极安静,连沉香屑在香炉中融化的声音亦清淅无碍,彷佛太后从未来过一般。蕴蓉犹自不甘心,握住他的衣襟苦苦哀求:皇上,太后病糊涂了,您可不能糊涂!宫里那么多枉死的孩子,都是您的孩子!

玄凌静静坐在座椅上,只以沉寂而哀默的眼与我相对。

我的心,一分,一分,冷了下去。

次日,玄凌的旨意遍传六宫:皇后朱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不宜母仪天下,念其乃纯元皇后之妹,入宫侍奉日久,特念旧恩,安置于昭阳殿,非死不得出。淑妃摄六宫之事,贵妃,德妃协理六宫,钦此。

不仅如此,玄凌命人取走当年封妃、封贵妃、立皇后的圣旨与后妃宝印,宝册,吩咐内务府以最末流的更衣份例对待皇后,更晓喻六宫:与朱宜修死生不复相见。

恩断义绝,只留她皇后头衔。

宫中纷纷议论,二朱继宠,福极灾生。后位动摇,人心浮动如cháo。

而颐宁宫中的太后,在这样纷乱而寒冷的初chūn,沉屙日重。

24、似曾相識燕歸來(上)

是年仲chūn,这嫁凉州的真宁公主归宁而来。带着年方16的承懿翁主,归省探望病重的太后,此举也是玄凌的一点孝心,皇后屡遭贬斥,似乎如被幽禁冷宫,太后难免心qíng有所不yù。为了宽慰太后,玄凌只得星夜派人接回了真宁公主以及他唯一的女儿承懿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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