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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皇上这样看重本宫是不坏,可同样有身孕的瑛嫔只怕会吃心呢。

晋封瑛嫔的旨意在次日午后传遍六宫,因着身孕的缘故,江沁水循例被晋封一级,升为从四品五仪之首的婉仪,又被迁出玉屏宫,独居芳心院养胎。

午睡醒来沐浴后,身上玫瑰花浸泡的香氛还未散去,我便前往芳心院去看望江婉仪。芳心院与贞妃的空翠殿相距不过百步,离欣妃处也近,是座极清净雅致的宫院。

我入芳心院时还是午后时分,炎热的暑气被院中铺天匝地的仿芷藤萝一隔,只觉清凉惬意,别有天地。连偶尔从枝叶fèng隙间落下的星星点点日光,亦是带来温柔气息的橙色小光

晕,我笑道:怪道叫芳心院,原来好处皆在这芳芷藤萝上。

迎出来的碧禧是沁水的贴身侍女,原是太妃身边伺候的人,因而极是得力,她陪笑道:是呢。搬过来前奴婢已问过太医,太医道这些藤萝香花皆是静气凝神的,对养胎格外有益,要多谢皇上和娘娘择的好地方呢。

我扶着她的手进去,随和问道:你们小主呢?

她微微显出忧色,自打有身孕后就闷闷不乐的,现下在里头逗鹦哥玩呢,娘娘也劝劝咱们小主吧,这样闷下着是要伤了孩子的。

我心下疑惑,可是因为想家吗?

说不上来,也不是很像。碧禧忧心忡忡的样子。

好了,我安慰道:宫里是非多,难免你们小主有不高兴的地方,本宫自会好好劝解她。

碧禧悄悄儿引了我进去,院子里静静的,一只丹顶鹤缩着脚在大卷翠绿的芭蕉下睡得正酣。廊下一溜放着时新花卉,多是洁白的香花,馥郁雅洁。青花缸里粉色碗莲开了两三朵,地下游着几尾大眼红泡金鱼,尾巴一搐,恰如一把红绸羽扇迤逦拖开。江婉仪绣衣锦裳,云鬓高拢,依着美人靠坐着,抬头百无聊赖地逗弄着镀金架子上那只活泼的青绿相间、huáng腹红嘴的鹦哥。

婉仪。我柔声唤她。

她不意是我来,惊惶地转头,颊边犹有泪痕未曾拭去。我心下疑惑,含笑拉了她坐下,道:含qíngyù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妹妹以后可别这样了,幸好是本宫,若叫别人看见岂非无事也要生出许多是非来。

她急急忙忙试gān净眼泪,勉qiáng笑道多谢娘娘关心,是宾妾太不小心了。

我一壁打量她新的住处,一壁问道住的还习惯吗?宫人们伺候的可上心?内务府一应照应的是否周全?

她垂首谨慎有娘娘照拂,皇上也很关心,一切都好。

既然一切都好,妹妹为何总是人前欢笑,人后伤心?

没有啊。她掩饰着笑道宾妾只是思念家人而已。

是吗?我看着她,仿佛不轻易道今晨去向庄和德太妃问安,本意请妹妹的家人入宫陪伴,谁知太妃告诉本宫,妹妹早年入府便是孤儿,家中已无一个亲人,不知妹妹思念的家人是谁?

她面上一惊,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得无影无踪道因为家人早亡,所以所以思念家人。

我伸手扶一扶她的额头温柔道:妹妹受惊了吧,所以神志糊涂说起胡话来了。我停一停,看向她的目光已经有了探寻的意味,这都怪宫中守卫的羽林郎不好,不能护的妹妹周全,连让妹妹心安也做不到。

娘娘说什么?她突然站了起来,惶恐的睁大了眼睛,极力想挤出笑容来,娘娘说什么羽林郎,嫔妾半句也听不懂。

15、鳳簫chuī斷水雲閒(下)

我见周围无外人, 也收敛了笑意, 前几日偶尔听瑃嫔说起, 妹妹有孕后宫中的羽林郎格外尽心, 常常在玉屏宫外巡走。 瑃嫔心眼儿小, 还以为是皇上特意嘱咐, 所以格外羡慕。 幸好她没有拿这话去问皇上, 否则皇上自个儿也要疑惑起来了,几时下这样的旨意呢?所以只好本宫替皇上承了qíng, 告诉瑃嫔是本宫嘱咐他们去的。 自然话说白了, 本宫着话时承qíng, 也是担了黑锅, 妹妹说是不是?

沁水满面紫涨, 而后烧得都透明了, 低地道:嫔妾并不知qíng。

你自然不知qíng。我看她一眼, 伸手佛去她耳边垂落的碎发, 你若知qíng, 也不必以如上林苑便目光游离似要寻人, 早知他时常砸u你宫外, 岂非走出去就能想见。

沁水惊得连连后退两步, 娘娘怎知?

我覆手于膝, 意态闲静, 一个人若发现了蛛丝马迹起了疑心要查下去是很简单的事, 何况出卖自己心思的, 往往是自己的眼神。 你还记得那一日六王带静妃入宫请安, 你神思恍惚地看的那个躲在冬青树后的羽林郎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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