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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带了试探的意味的,若他自私,我或许可以坦dàng一些。他启唇的那一刹那,我突然真心盼望着,他也许可以自私一点。
温实初道:在我心里,我总是奢望有一日可以得到你,和你在一起,拿是最最要紧的事qíng。可是嬛妹妹,我连在梦里都清楚地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和我在一起就不会真正开怀喜乐。那么,还是你真心的笑容更要紧一些。
他的话,在一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肺,我感动到无以复加。温实初,他是这样待我好,这样真心待我。他的真心,甚至是不亚于玄清对我的爱意的。
然而,感动再多终究也只是感动,而不是感qíng。
我俯下身扶住他的身体,轻轻道:实初哥哥,谢谢你待我这样好。
温实初双目通红,扬一扬头,极力忍住眼泪,道:我对你并不好,我方才这样凶的说你。嬛妹妹,我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说过你。
我点头,眼中微微发涩,道:我不怪你的。实初哥哥,如今我已经找到一个两qíng相悦的人,我虽然自己高兴,也希望你不要难过。你总是我的实初哥哥,好不好?
温实初微微扬起唇角,眼中却泛出一抹深重的悲凉,道:我劝你也不中用。那么,既然你心意已决,只要你高兴就好。他远远凝视玄清站立的地方,声音微冷,一字字清如碎冰,呵出雪白的暖气,嬛妹妹,他能有你的心甘qíng愿,你不晓得,我有多羡慕他!
我勉qiáng微笑,低低柔声道:有什么好羡慕的,实初哥哥,将来你也会遇到一位心甘qíng愿对你的好女子的。
不会了。温实初凄然微笑,嬛妹妹,只要你好就好了。
他转身离去,温厚的身影在冬日苍茫的寒意了里看起来格外孤清。他暗红色的衣袍被一阵寒风dàng漾起好似水面的纹纹波澜似的褶皱,好似他整个人都这样忧伤地褶皱着,在群山环绕的青灰色里格格不入。
我定定伫立在风口,冷寂的风一阵一阵扑到脸上,连眼眶都热热的,我深切的觉得,某些长久以来坚持在我身边的感qíng,已经被我深深伤害了。哪怕我再不忍,到底也是被伤害了。
玄清的温度和着温软的披风一起裹到我身上,温柔为我拭去正yù夺眶而出的泪珠,轻轻道慨叹着道:温太医很喜欢你。
我仰头,bī回泪意,惘然笑道:可惜我终己一身都不能回报他了。
世上的感qíng,有获得,就有失去。有人欢喜,也会有人哀愁失落。于温实初是,于浣碧是,于我、于玄凌、玄清又何尝不是。
玄清明澈的眸光温和而懂得,嬛儿,你可以用一辈子的友qíng去回报他。
我颔首,我会。
玄清低低的叹息萦绕在我耳边,嬛儿,你方才一句心甘qíng愿、永不后悔,你晓得,我有多震动么?
我摇头,低声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他的神色里有无尽的喜悦和动容,柔qíng几许,几乎能把我淹没,嬛儿,温太医对你的qíng意并不比我少,只是我何其有幸,能抱你入怀。你是我一生都在期许的人呵!
一生都在期许的,于我,玄清又何尝不是。我低眉,在冷风中伏首在他宽容而温暖的拥抱里。唯有他的拥抱,才叫我如此安心。
寒冬如斯,终于也会过去的。
后宫-甄嬛传Ⅳ 36.陌上花
山间四月,自然是桃红柳绿,芳菲无限。
我见屋外天光云影明媚如画,不由笑道:这样好景致,待在房中枯坐可就十分可惜了。又问:怎么不见槿汐呢?
浣碧笑道:小姐忘了么?槿汐出去采些荠菜,说是晚上要包荠菜馄饨吃啊。我要和些面粉呢。小姐左右坐着也是无事,不如出去散散心也好啊。
我拢一拢头发,起身道:也好。外头花事正盛,我去采一些来cha瓶也好。
浣碧盈盈道:正是呢。屋子外头花开得这样好,倒显得咱们屋子里太冷清了呢。
我于是出去。chūn光锦绣如织如画,仿佛凝了一天一地的明媚云霞,灿烂繁盛到了极点。宫中的花朵,从来是被巧手的花匠们修剪到符合礼制的人为姿态,美则美矣,到底是失了天然的姿态的。
而山野间的花朵,枝叶旖旎,舒展自然,连一jīng野糙蔓花、藤萝片叶,都带着勃勃的生机,天地间无限自在,连偶尔chuī过的风,都是甘甜而恣意的野xing气味。
远远望去,山下平野漠漠,尽是青翠稻田与灿烂如金的油菜花,或青或huángjiāo错其间,如一大块斑斓绚丽的锦幛,绵延不绝。
长势这样好,我扬起微笑,想来又会是一个丰年了。
我随意走在小径上,或者折几枝开白花的野山樱,或者采几朵小小的二月蓝,或者折一脉修长的碧翠鸢糙,捧在怀中缓缓走着,心qíng也是愉悦的豁然开朗。
此时chūn光正好,无边chūn色兜头兜脸地扑上身来,犹是踏花归去马蹄香的季节,路旁糙间乱花渐yù迷人双眼。几处流莺娇燕恰恰飞过眉梢,或yù争暖树,或正衔chūn泥,又轻盈地各自飞了。我一时贪看不住,流连回顾盎然chūn色,连本是无qíng的青山绿水,亦觉得像是含qíng的眉眼,盈盈yù横了。
我漫步自在,眼看天的另一端逐渐泛红,疏光收敛,偶尔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连心境都变得开阔宁静,却也知道不早了,于是手捧花束,徐徐漫步回去。
回到禅房时槿汐已经回来了,与浣碧一同忙在灶边。她们的话语和着灶膛特有的温暖gān燥的碎木清香和荠菜独有的清甜一同涌了过来,笑道:娘子可回来晚了,方才王爷来过了呢。
我微微吃惊,亦有些失落道:怎么这样突然就来过了。
槿汐盈盈笑道:是呢。来得急,回去得也仓促,仿佛是寻了个由头才能过来的,这个时候,大约先去太妃的安栖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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