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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微微释然,道:你这个狠心短命说到短命二字,心下一慌,跺一跺脚,长叹了一声怨道:人人都可以说我狠辣,说我不好,偏偏你不可以
他道:是。我不可以。
我睨他一眼,即便世上人人都嫌我不好,你却不可以,因为你和旁人不一样的。
他眼中有虹彩样的霓光划过,璀璨一道。他伸手揽住我道:因为这个世上,你最爱惜我,我最疼惜你,在彼此眼中都是独一无二的。今日的确是我错怪了你,嬛儿,若你不原谅我,我真要成了狠心短命的
我忙捂住他的嘴,恨恨道:总爱胡说八道,看我还理你么?我看他一眼,道:清,我总是觉得你很好很好,如今可也发觉你一样不足了。
他道:你尽管说,我仔细听着。
我叹道:此番一事,我是觉得你的心肠过软了。或者说,是你心地太好,太怜悯众生为别人着想。
他澹澹一笑,道:或许我真是过于悲天悯人了。
我伏在他肩头,轻轻道:但愿你的善良好心不会成为你的负累。
后宫-甄嬛传Ⅳ 35.断肠人
此事过后,我与他互陈心迹,却也将事qíng揭过不提了,只是如常一般相处。游历完上京之后,天气渐渐冷了下来,便策马驱车回中京不提。
寒冬时节,宫中饮宴颇多,玄清并不能常常过来了,偶尔来了,不过是小坐半日,就要匆匆回去的。
那一日清晨起来,却见玄清已经负手伫立于门外,他着一身云白软缎阔袖滚回纹兰字长衣,腰间系一带秋香蓝丝绦,意态闲闲地折了一捧绿梅在手。冬晨初升的太阳是个淡白的毛毛的光晕,在他身上镀下一层融融的浅金色的光晕。
他整个人便立在光晕里,见我出来,满面皆是笑意,你起来了。
我吃了一惊,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这样站在外头可冷不冷?
他的笑容仿佛天际第一抹亮光,一大早骑马回了清凉台,见开了第一束绿梅花,特地拿来给你。
我含笑接过,轻轻嗅了一口,清雅的香气薰得五脏六腑都透明了一般甘冽清新。我笑道:进来吧,你可吃过东西了。
他笑:一大早跑马过来,肚子正饿着呢。
屋子里浣碧正摆好几碟小菜,盛了一碗滚烫的白粥,我缓缓笑着道: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你,随便垫垫肚子吧。
他捧着粥碗暖手,夹了一筷子酱瓜吃了,含笑定定望着我,道:我只觉得,能在你这里吃一点小菜,喝一口热粥就是很安心的事。
我睨他一眼,笑嗔道:嘴这样甜,好像抹了蜜一样。他笑笑不语,我又道:可是宫里头出了什么事了么?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淡淡清愁,随即笑道:能有什么事,左不过六月里选秀皇兄得了位新宠傅婉仪,难免冷落了朝政,也冷落了后宫。
我不由奇道:这可成奇闻了,皇上多有内宠是平常的事,闹到为了她冷落朝政却也稀罕了。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么?
他怔了怔,须臾,唇角缓缓拉出一丝柔缓的弧度,道: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
我笑道:这可奇了。皇上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玄清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皇兄总有皇兄的理由。
我如今很心平气和了,虽然对玄凌依旧怨怼,然而谈起他与别的女子的燕好,却是坦然地如在谈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玄清缓和了qíng绪,道:今日我都陪你,可好?
屋子里笼了暖炉,洋洋生了暖意,把檀香的气味烘得有些绵软而热烈,失了清洌的气味。他坐于我身前,执笔漫漫作了画,画着我侧坐的身形。我择了卷《太平广记》闲闲看着,一页页风淡云轻地随手翻过,室内有淡淡香烟的影子浮过,淡薄地似一缕轻雾袅袅。我一时兴起,伸手去撩,却见他只低头专心致志画着。
不由笑道:嗳,哪有画师是这个样子的,连看都不看人一眼,只顾低头画,画出来可像么?
玄清抬头澹澹而笑,你且自己来看。
我探头过去一看,见笔工细腻流畅,纤毫毕现,不由赞道:果然不错!又嗔他,可你方才都不看我
他朗声笑,夹一夹我的鼻子道:我虽没有看你,你的样子却在我心里,怎么会画不出来。
我别过身去,扑哧笑道:尽会一味的胡说
我话音未落,觉得身边动静有异,不知何时温实初已经掀帘进来,静静站在门边,脸色白得如一张最澄净的棉纸。
我心下一冷,我与玄清定qíng之事,温实初全然不知,我也不打算告知他。而玄清一向往来,却不曾与温实初碰面过。而方才与玄清行迹亲密,一定是被他看到了,然而我旋即含笑道: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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