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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不解,道:他送这样贵重的东西来做什么?
浣碧叹一口气,无奈道:小姐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依言掀开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壶中别无他物,只有几片切开削好的雪梨,划成心形,色泽冰清玉洁。
我一惊,脑中轰地一响,他竟然是这个意思。
浣碧绞着衣带,咬着唇看我。槿汐神色复杂,站在我身侧轻轻道:一片冰心在玉壶。温大人的心思,娘子要如何回应呢?
我胸口一热,一口气几乎涌到喉头,啪地一掌拍在了桌上。桌子破旧,纵然我力气不大,也被震得扑地一跳。
浣碧吓了一跳,忙来看我的手,劝道:小姐仔细手疼。
槿汐望一望我,温言向浣碧道:娘子心里不好过,难免气急些。
槿汐虽是对浣碧说话,但语中深意,我不是不明白,于是缓和了颜色,笑一笑道:是我心气太急了些。到了这里,反而不如以前沉得住气了。
槿汐这才捧了盏茶水上来,温和道:娘子若愿意,收下就是。但奴婢瞧娘子的样子,实实是不愿意的。温大人来这一出,也是太莽撞了。
浣碧在旁道:难怪小姐生气,小姐在修行,怎么能受这样的东西。而且这些年来,小姐对他怎样,他从来都应该明白。
我怅然抱膝坐下,出了一回神道:他怎么总是这样不明白,这样不合时宜。他对我的qíng意我进宫前就已回绝了,从前不要,现在更不会要。我不过视他为兄长故友,他怎么总是不明白呢?
浣碧亦发愁,道:如今也不好直接回绝了他呀。宫里的胧月帝姬和沈婕妤,都离不开他的照拂。咱们本就势单力孤,还要再失羽翼么?小姐可要好好想想清楚。她思量了片刻,又道:温大人对咱们的照顾,其实是很多的。
我只是侧首,淡淡道:他对我的确多有照顾,然而,我是真不喜欢他。
槿汐只垂手站着,看不出任何表qíng,温大人的qíng意倒是感人的,这样的男子也的确是少见。
我不想槿汐会这样说,不由回头看她一眼。浣碧也是微微发怔。
三人都只是不说话,各怀心思。
浣碧走到我身边,依在chuáng边靠着我,神色伤感而温柔,轻声细语道:其实再想想,温大人与小姐自幼相识,与小姐的qíng分自然不一样。当日小姐入宫选秀前,温大人亲自来与小姐表白多年qíng意,愿娶小姐。小姐心气颇高,眼光自然不会在温大人身上多停留。可是如今世事易转,小姐经历过宫中多年风波,皇上的qíng爱已经明白是不可靠的,那么如今有一个愿意真心真意待您的人,彼此又是相识了解,小姐何不做另一种打算。即便多想几年也是无妨的,不必这样直截了当的回绝他啊。 她见我只是默默抱膝不语,放缓了声音劝道:温大人虽然心急又不会挑时候,可是对小姐的心却是多年如一。而且他颇懂医道,又有些家底,若明里暗里要帮小姐一些,或是要帮小姐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不是什么十分为难的事。
她的劝导,我未必不会听入耳。而这里的生活,的确是辛苦而难为的。
我只问:他来时,还说了什么?
槿汐的话清冷而明白:温大人说三日后再来探访。
远远的凄凄芳糙,遥遥隐山,淡淡红霞,风轻柔若无,带点冰凉的触觉拂上面庞。这天下的烦恼,当真是躲到哪里也是躲不完的。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仿佛有无数鸦翅密密地遮蔽住了天空,一重叠一重地黑了下来。我只觉得倦怠而厌烦,合上双眼,淡淡道:你们出去吧,我自己好好想一想。
这三日里,我只是如常一般,只字不提玉壶之事。
玉壶被我小心放在枕边柜中,每日小心翼翼地用细布仔细擦拭一遍。浣碧见我这个样子,总是与槿汐夹一夹眼睛笑,槿汐只回以轻淡而礼貌的一笑。
三日后的午后,我特意没有出门做任何事,只打发了浣碧出去。
温实初依言而来,室内早已打扫得窗明几净,一束新开的梨花雪白开在瓶中,如雪玉堆树,清慡甘甜的气息让人觉得格外温馨。
我早已让槿汐泡好了茶,只坐着静静等他来。
温实初还未进门就已先笑了,嬛妹妹今日的气色甚好,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或许是我的好气色感染了他,他原本的忐忑不安之qíng也稍稍平复了下来,坐下与我一同吃着茶慢慢说话。聊过些家常闲话,我把玉壶小心取了出来,放在我与他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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