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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在心里,只是未动声色。她转身见我,神qíng有些尴尬,自知是失言了,忙掩饰着道:我不过顺口说说而已,莞妹妹别往心里去。
我含笑道:哪里。曹姐姐有这样的心才是好事,不为自身计,也要为帝姬打算,我即将成为帝姬的义母,自然希望帝姬来日得嫁贵婿,我也好沾光啊。
襄贵嫔眼中微含了戒色,亦浮着笑意:承莞妹妹吉言。我哪里能比得上妹妹得皇恩眷顾,兄长又新近为大周立下功劳,甚得皇上信任。看来妹妹封妃指日可待,温仪的来日全指望妹妹垂怜了。
她一口一个妹妹叫得亲热,我只是含了恰到好处的笑,想起端妃身子虚弱,叹了一句道:端妃娘娘很喜爱帝姬,可是自己身子不好,大约也不能有孩子了。
襄贵嫔的笑容攸然收拢,沉默片刻,道:端妃娘娘被灌了红花,是决计不能再生育了。
我怆然,怆然之中更有惊愕,道:怎会?端妃是宫中资历最久的妃子啊。
襄贵嫔似乎不yù再言,然而耐不住我的追问,终于吐露道:你以为会有谁行此跋扈狠毒之事?她似乎也有些不忍,端妃虽然入宫最早,奈何却早早失宠。
我飞快思索,将前因后果的蛛丝马迹拼凑在脑海中,惊道:可是因为当日华妃小产一事?
襄贵嫔点头,与我走得离众人更远些:此事本来只有皇上、皇后和端、华二人知道,宫闱秘事,我也是后来听华妃无意提起,妹妹切勿再向人提起。见我应允,她娓娓道来:当时华妃还是华贵嫔,怀着的孩子已断出是男胎,可惜未足月就小产了。此前只吃过端妃送来的安胎汤药,于是向皇上皇后进言告发,可后来只是不了了之。华妃一怒之下带人冲进端妃寝宫,qiáng灌了红花汤药,使得端妃绝育作为报复,至此端妃大病一直未愈。皇上龙颜大怒,斥责了华妃,也将当日所有在场的人全部灭了口。对端妃只是礼遇更加优渥。
我震惊:华妃下手如此狠辣,难道她不曾怀疑是旁人做的手脚?
旁人?襄贵嫔疑惑,继而微笑不以为然:或许有旁人,但汤药的确出自端妃手中。再说事qíng长远,端妃病居,华妃废黜,还有谁会再来问津呢。
她笑过,也便住了声。我心念转动,缓缓道:襄者,助也。皇上为曹姐姐的选此字为封号,似乎颇有深意呢。
她凝神,望着我道:做姐姐的在文字上不通,但请妹妹解释给我听。
我捻着手上碧玺珠串一颗颗拨着,姐姐得这贵嫔是因为什么缘故呢?是因为前朝汝南王之事平息,而后宫中华妃素来与汝南王密切,需要有人出面将其扳倒,皇上和皇后都是这样打算。而姐姐正得其时,所以皇上封您为襄贵嫔,就是这个意思。我沉一沉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句:可惜慕容世兰现在还是选侍,皇上碍于qíng面大概也不能太为难了她吧。
襄贵嫔的神色略变了一变,拢一拢身上彩绣十团白色狮子绣球的锦袄,道:端妃娘娘还在妹妹宫中更衣,想必妹妹要赶回去,我也要陪帝姬回宫了。
我含笑让过,转身便走。
回到宫中,见槿汐已为端妃换了gān净衣裳,正在给端妃受伤的左臂包扎,我让槿汐抱了换下的脏衣服去洗,亲自为端妃的手肘涂上药粉。
她的伤其实并不太轻,划开了长长一条口子,肿得高高的。我轻轻抹着药粉,低头只看着她的伤口,道:娘娘向来不喜华妃,襄贵嫔从前是华妃的人,娘娘怎么肯奋不顾身去救她的孩子?
药粉上时有些疼,端妃却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淡淡如常的容色,沉静如水,道:稚子无辜。
我取了纱布为她缠上,又替她拢好衣袖,轻声道:娘娘仿佛是真疼爱别人的孩子。她微笑:不过温仪那孩子真当可爱。
我笑道:的确有她母亲的聪明相,只盼将来不要学得她母亲的刁滑就好了。
端妃惋惜了一声,道:耳濡目染,只怕是不行的。
我半真半假道:若是为她换一好母亲好好教导便好了。
端妃一凝神,也不作它言,下意识地伸了伸手。我忙道:别动,等下伤口疼了。
端妃慡朗一笑,道:在这宫里疼的地方多了去了,哪里在意这个。
我微微敛容,道:华妃废黜的事娘娘该听说了吧。不知娘娘作何想?
她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道:选侍?理该如此啊。
我释然,笑:娘娘也这样想?
她正襟危坐,脸上虽有笑容,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无,似含了寒冰冷雪一般:当日她罚你曝晒下跪失了孩子,皇上也只是降她为妃夺了封号思过而已。你以为只是为了忌惮汝南王的缘故么?
我摇头:若真如此,皇上今日早已杀了她了。
她道:不错。我虽然不知是什么缘故,但素日来看,皇上对她并非真正无qíng。
我心口一跳,骤然抬头:旧qíng难了,慕容世兰纵有大错,毕竟这些年来是最得宠的妃子,皇上对她未必没有一丝真心。我的笑从唇边溢出:所以若这个时候谁去劝皇上杀她,只会让皇上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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