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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畚吓得立即伏地不敢多言。

我望住玄凌,慢慢道:臣妾始终不相信沈常在会为了争宠而假怀皇嗣,所以暗中命人追查失踪了的刘畚,终于不负辛苦在永州边境找到了他,将他缉拿回京城。我静静道:当日或许知qíng的茯苓已经被杖杀。刘畚为沈常在安胎多时,内中究竟想必没有人比他更明白。

玄凌静默一晌,森冷对刘畚道:朕不会对你严刑bī供,但是你今日说的话若将来有一日被朕晓得有半句不实,朕会教你比死还难受。

刘畚的身子明显一颤,浑身瑟瑟不已。

我忽然温婉一笑,对刘畚道:刘大人自可什么都不说。只是现在不说,我会把你赶出宫去,想来你还没出京城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刘畚的脑袋俯着的地方留下一滩淡淡的汗迹,折she着殿内通明的烛光荧荧发亮。我不自觉的以手绢掩住口鼻,据说刘畚被发现时已经混迹如乞丐以避追杀,可想其láng狈仓皇。如今他吓出一身淋漓大汗,那股令人不悦的气味越发刺鼻难闻。

我实在忍不住,随手添了一大勺香料焚在香炉里,方才觉得好过许多。

刘畚的嗓子发哑,颤颤道:沈容华是真的没有身孕。

玄凌不耐烦,这朕知道。

他狠命叩了两下头道:其实沈常在并不知道自己没有身孕。他仰起头,眼中略过一道暗红惊惧的光芒:臣为小主安胎时小主的确无月事,且有头晕呕吐的症状,但并不是喜脉,而是服用药物的结果。但是臣在为小主把脉之前已经奉命无论小主是什么脉象,都要回禀是喜脉。

玄凌的目中有冰冷的寒意,凝声道:奉命?奉谁的命?!

刘畚犹豫再三,吞吞吐吐不敢说话。我冷笑两声,道:她既要杀你,你还要替她隐瞒多久?要咽在肚子里带到下面做鬼去么?

刘畚惶急不堪,终于吐出两字:华、妃。

玄凌面色大变,目光凝滞不动,盯着刘畚道:你若有半句虚言

刘畚拼命磕头道:臣不敢、臣不敢。微臣自知有罪。当日华妃娘娘赠臣银两命臣离开京城避险说是有人会在城外接应。哪知道才出臣就有人一路追杀微臣,bī得微臣如丧家之犬啊。

我与玄凌对视一眼,他的脸色隐隐发青,一双眼里,似燃着两簇幽暗火苗般的怒意。我晓得他动了大怒,轻轻挥一挥手命小连子安置了刘畚下去,方捧了一盏茶到玄凌手中,轻声道:皇上息怒。

玄凌道:刘畚的话会不会有不尽不实的地方。

我曼声道:皇上细想想,其实沈常在当日的事疑点颇多,只是苦无证据罢了。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沈常在真的几日前来红,那么那染血的衣裤什么时候不能扔,非要皇上与皇后诸妃都在的时候才仍,未免太惹眼了。还有沈常在曾经提起姜太医给的一张有助于怀孕的方子,为什么偏偏要找时就没了。若是没有这张方子沈常在这样无端提起岂非愚蠢。我一口气说出长久来心中的疑惑,说得急了不免有些气促,我尽量放慢声息:皇上恐怕不信,其实臣妾是见过那张方子的,臣妾看过,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声音里透着凉森森的寒意,道:华妃很好!那张可以证明沈常在清白的方子大抵是被偷了,只怕和那个叫茯苓的宫女也脱不了gān系。他慢慢放低了声音,露出些许悔意:朕当日一时气愤杀了她,若是细细审恐怕也不至今日。

我低声道:皇上预备怎么办?

他并不接话,只是叹:是朕冤枉了沈氏放她出来吧,复她的位分。

我凄惶道:只怕一时放不出来。

他惊问:难道她

我摇头,眉姐姐并没有寻短见。只是禁足后忧思过度身子孱弱,不幸感染了时疫,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说到最后,已禁不住悲凉之意呜咽不已。

他愣了片刻,朕只是禁足,她也未免太想不开了。

我泣道:皇上禁足降罪于眉姐姐并不是极大的惩罚,可是宫里哪一个人不是看着皇上您的脸色行事,皇上不喜欢姐姐于是那些奴才更加一味地作践她。

他微微吸一口凉气,道:朕即刻命太医去为沈容华诊治,朕要容华好好活下去。说着就要唤李长进来。

我拉住玄凌的衣袖道:请皇上恕臣妾大不敬之罪。臣妾见沈容华病重,私下已经求了一位太医去救治了。

玄凌回首顾我,问:真的?

我点头,请皇上降罪于臣妾。

他扶我起来,若不是你冒死行此举,恐怕朕就对不住沈容华了。

我垂泪摆首,不gān皇上的事,是jian人狡诈,遮蔽皇上慧眼。我心中不悦玄凌当日的盛怒,然而他是君王,我怎能当面指责他。

他被jian人二字所打动,恨然道:华妃竟敢如此愚弄朕,实不可忍。走至门前对殿外守候的李长道:去太医院传旨,杀江穆炀、江穆伊二人。责令华妃降为嫔,褫夺封号。然而想了一想,复道:慢着褫夺封号,降为贵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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