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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一震,几乎以为是听错了,褫夺封号于后妃而言是极大的羞rǔ,远甚于降位的处分。李长不晓得玄凌为何动了这样大的怒气,又不敢露出惊惶的神色,只好拿眼睛偷偷觑着我,不敢挪步。
我原听得降华妃为嫔,褫夺封号,转眼又成贵嫔,正捺不住怒气,转念念及西南战事的要紧,少不得生生这口气咽下去。又听见玄凌道:先去畅安宫,说朕复沈氏容华位分,好好给她治病要紧。
李长忙应了一声儿,利索地带了几个小内监一同去传旨。
及至无人,玄凌的目光在我脸上逗留了几转,几乎是迟疑着问:嬛嬛,刘畚不是你故意安排了的吧?
我一时未解,恩?了一声,看着他问:什么?
他却不再说下去,只是gān涩笑笑,没什么?
我忽地明白,脑中一片冷澈,几乎收不住唇际的一抹冷笑,直直注目于他,皇上以为是臣妾指使刘畚诬陷华妃娘娘?我心中激愤,口气不免生硬,皇上眼中的臣妾是为争宠不惜诬陷妃子的人么?臣妾不敢,也不屑为此。臣妾若是指使刘畚诬陷华妃营救沈容华,大可早早行次举,实在不必等到今日沈容华xing命垂危的时候了。我屈膝道:皇上若不相信臣妾,李公公想来也未曾走远,皇上大可收回旨意。
他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语急遽转变,动容道:嬛嬛,是朕多疑了。朕若不信你,就不会惩处华妃。
我心头难过不已,脱口道:皇上若信臣妾,刚才就不会有此一问。
他的脸色遽地一沉,低声喝道:嬛嬛!
我一恸,蓦然抬头迎上他略有寒意的眼神。我凄楚一笑,仿佛嘴角酸楚再笑不出来,别过头去缓缓跪下道:臣妾失言
他的语气微微一滞,你知道就好,起来罢。说着伸手来拉我。
我下意识的一避,将手笼于袖中,只恭敬道:谢皇上。
他伸出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叹息近乎无声,慕容贵嫔服侍朕已久,体贴入微。素来虽有些跋扈,可是今日,朕真是失望。
我默然低首,片刻道:臣妾明白。
他只是不说话,抬头远远看天空星子。因为初chūn夜晚料峭的寒冷,他唇齿间顺着呼吸有蒙昧的白气逸出,淡若无物。
绢红的宫灯在风里轻轻摇晃,似淡漠寂静的鬼影,叫人心里寒浸浸的发凉他终于说:外头冷,随朕进去罢。
后宫-甄嬛传Ⅱ 第五十章 - 时疫(下)
我沉默跟随他身后,正要进西室书房。忽然有女人响亮的声音惊动静寂的夜。这样气势十足而骄纵威严的声音,只有她,华妃。
我与玄凌迅速对视一眼,他的眼底大有意外和厌烦之色。我亦意外,照理李长没有那么快去慕容世兰处传旨,她怎那么快得了风声赶来了,难道是刘畚那里出了什么纰漏。正狐疑着,李长一溜小跑进来,道:回禀皇上,华慕容贵嫔要求面圣。
玄凌懒得多说,只问:怎么回事?
李长低头道:奴才才到畅安宫宣了旨意,还没去太医院就见慕容贵嫔带了江穆炀、江穆伊两位太医过来,要求面圣。他迟疑片刻,慕容贵嫔似乎有急事。
玄凌道:你对她讲了朕的旨意没有?
李长道:还没有。慕容贵嫔来得匆忙,容不了奴才回话。
玄凌看我一眼,对李长道:既还没有,就不要贵嫔、贵嫔的唤,你先去带他们进来。
李长躬身去了,很快带了他们进来,华妃似乎尚不知所以然,满脸喜色,只是那喜色在我看来无比诡异。
玄凌嘱了他们起身,依旧翻阅着奏折,头也不抬,神色淡漠道:这么急着要见朕有什么事?
华妃并没有在意玄凌的冷淡,兴冲冲道:皇上大喜。臣妾听闻江穆炀、江穆伊两位太医研制出治愈时疫的药方,所以特意带两位太医来回禀皇上。
玄凌不听则已,一听之下大喜过望,忽地站起身,手中的奏折嗒地落在桌案上,道:真的么?!
华妃的笑容在满室烛光的照耀下愈发明艳动人,笑吟吟道:是啊。不过医道臣妾不大通,还是请太医为皇上讲述吧。
江穆伊出列道:夫四时yīn阳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疾不起。风、寒、暑、湿、燥、火六yín从口鼻而入,邪气未至而至、至而不至、至而不去、至而太过均可产生疫气,侵犯上焦肺卫,与五内肺腑相冲相克,而为时疫。疫气升降反作,清浊相混。邪从热化,则湿热积聚于中,蕴伏熏蒸;邪从寒化,则寒湿骤生,脾胃受困而不运。脾阳先绝,继之元气耗散而致亡阳。若救治不及,可因津气耗损而致亡yīn亡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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